娄星紫气极反笑,哼哼地扶着墙往那边一步步艰难走去。
“你不会只是为了看风景才上来的吧?”等好不容易靠得近点儿了,娄星紫从牙缝里挤出话来对肖希铭说。
“没有轮椅,你还能自己走这么远,挺厉害啊?”她话里忍不住讥讽起来。
那个罪魁祸首却笑得很泰然。“刚打过止疼针,也还好。”
原来这家伙是这么厚脸皮的性格吗?娄星紫咬紧了牙。
“好多人都在找你呢。”
“嗯,我知道。他们也差不多该发现我不见了。”
肖希铭说这话时,好像在谈论天气怎么样,根本看不出有任何的紧张和愧疚之情。
“这里的景色真不错,下面的行人好小,”男人穿着病号服吊着绷带,在风中有种诡异的破碎感,“我入行时拍得第一场戏就是跳楼戏,差不多也是这么高的楼,在往下二层的高度吊了防护网,身上也挂了钢丝。”
他忽然说起以前的事,让旁边听的人心慌慌的。要不是这人面前竖着好几米高的安全网,总觉得他说完就会纵身一跳似的。
“可是跳下来还是失误了,我撞在了墙体上,左臂脱臼,锁骨也断了。”他笑着指了指自己的伤处,说,“就跟现在这个样子差不多。”
娄星紫还是头一次听这人说台词以外的这么多话,可惜不是什么好话。她心想,怪不得他的经纪人脾气那么暴躁,肖希铭好像的确有把人逼疯的潜质。
她掏出手机来,没耐心听肖希铭继续说些有的没的,直接问:“你经纪人的电话多少?我通知他一声,说人找到了。”
肖希铭的表情动了动,好像对娄星紫的不专心有些不高兴。“我背不过,从来没记过。”
娄星紫闻言抬起眼皮凿了他一眼,没开口戳穿这个明显的谎言。开玩笑,乐享声动对艺人管理的严苛程度,必然摁着头也要让他背过,他怎么可能真的不知道?
明显是不想说。
娄星紫悻悻然收回手机,给一直杵在旁边充当哑巴保镖的边桐打了个眼色,让他帮忙劝劝。
边桐却直接说:“我扶你回去。”
“呵,我有这么不堪吗?”肖希铭苦笑一下,根本不打算动一动,“放心,一会儿就有人找上来的,到时候不回去也得回去了。”
“请你对自己的健康负责。既然已经受伤,就不要再着凉感冒了。”娄星紫抱臂教训起来。
“片场留了一堆烂摊子,虽然不知道你为什么要从台子上跳下来,但至少别再增加自己的身体负担了,请早点复健,早点返工。”
“哦,有点儿吓人,原来娄经纪人你也是工作优先主义?”
“这跟什么主义没关系,作为一个人,总要负起自己该负的责任来,不是吗?”
“是吗?”
听到肖希铭装傻充愣,娄星紫越发觉得或许Charles口中的那个肖希铭才是真的。这个人确实会让她莫名觉得头皮发麻。
“你……”她终于忍不住问出那个在她脑中纠缠了许久的问题,“你当时为什么要跳下来呢?”
肖希铭看看她,又把头转到另一侧看看边桐,也不知出于几分真心,说:“因为不甘心吧?”
“哈?”
“不甘心。”他又重复了一遍。
这什么话?不甘心?娄星紫险些以为自己听错了。这人给出的理由竟然会这么孩子气?
“你,有什么不甘心的?”怕是自己误会了对方,娄星紫还特意问了声。
结果那男人没有犹豫分毫,回答她:“因为他做到了,那我也应该做到,而且应该完成得比他还漂亮。”
什么鬼?
什么鬼??
娄星紫头发都要竖起来了。还不等她发作,肖希铭又说:“但没有人听我说话,我也是没有办法。”
办法可多了好吗?
不过肖希铭坦白中吐露的无奈倒是压下了她几分火气。想想他遭遇的严苛对待,当初入行时也是抱了一腔热忱吧?可恨之人也有可怜之处,不过这跟负责是两码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