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亮了。
秦嵘皇宫。
御花园。
裴懐身子虚弱,走得慢了些。
他看向并肩而行的苏皖,说:
“对不起,我走得太慢了。”
苏皖笑道:
“你怎么总对我道歉,若哪天叫不知道的人听去了,还以为我怎么欺负你呢。”
她难得打趣,裴懐忍不住扬唇。
二人之间其乐融融,一同悄无声息避人耳目,穿过此时还很是静谧的御花园。
裴懐瞧见御花园的景色,不禁感慨道:
“春天还没来,许多花都留不住。”
说完,四下无人,他想了想,偷偷伸出小指,轻轻勾住苏皖的小指。
两人的小指交在一起,苏皖忍不住红了脸,却没有挣脱开来。
她偷偷去瞧裴懐,发现裴懐低着头没说话,仔细看,他的耳朵也红红的。
苏皖忍不住偷偷笑了,忽而觉得很欢喜。
“你怎么不说话了?”
少男少女都很羞怯,苏皖鼓起勇气问他,却不敢再继续看他。
他们就这样一起静悄悄走了一小段石子路。
裴懐说:
“不知道说什么,只觉得一切都像是在做梦一样。从前,我只敢远远看着你,想不到我们终有并肩而行,互通心意的一日。我……我开心。”
说完,苏皖能感觉到,他的小指更是使劲几分,紧紧纠缠着她的小手指。
苏皖忽然就觉得,不是他们的手指相碰在一起,仿佛是他紧紧把她抱在怀里似的。
她低着脑袋,抿了抿唇,却止不住笑意和那颗怦怦跳动的芳心。
“我也是……”
就在二人彼此间都羞得不敢看对方时,前方一处假山后传来了窸窸窣窣的声响。
苏皖瞬间吓得面色发白,连忙放开裴懐。
裴懐也适时皱起眉头,下意识走到苏皖面前,用身子挡住她。
但等了好一会儿,那窸窸窣窣的声音愈发大,且还传来女子的调笑声。
似乎并没有人发现裴懐和苏皖,更像是有人躲在假山后面做什么,太过专注以至于根本没发现有人来了这里。
裴懐转过身,拉住苏皖,对她比了个‘噤声’的手势。
“嘘。”
苏皖点点头,二人随即蹑手蹑脚走到那传出声响的假山前。
裴懐机敏,没有贸然行事,只是拉着苏皖躲到了暗处,仔细辨听那假山后的动静。
苏皖跟着他,靠在他身边,也有样学样地把后背贴在了山壁一侧。
他们安静了,后面的假山声音就显得愈发明显。
渐渐的,从女子的调笑声变作女子的声声娇音,带有几分旖旎,听得人面红耳赤。
其中,还混杂着一个男人的粗粗喘息声。
裴懐越听,眉头拧得越紧,眉宇间几乎是死死凝作个川字。
他眼神中带有了一丝不屑和厌恶,心中只对这荒唐之事嗤之以鼻。
苏皖仍闺中待嫁,此生亲近裴懐,愿意接受裴懐的心意,对她这个做了十几年大家闺秀的温婉千金而言,已是最需要胆量的事了。
她心中已觉自己是冒天下之大不韪的荒谬与糊涂。
没想到,原来还有更……的事。
苏皖听得这个脖子都发红,整张脸似火烧般烫。
她死死抿着唇,闭着眼睛,又羞,更多的却是害怕。
怎么会有如此淫、乱、之事。
也不知道是哪个宫的宫人,好大胆啊,竟敢在此处悄悄偷情。
裴懐叹息一声,转头对她以口型示之。
【走吧?】
苏皖点点头,也很想快点离开这是非之地。
没想到,假山后头竟有人开口说话了。
只听那道女声柔媚喘息间,逮着一丝空隙,说:
“殿、殿下,阮娘好吗?”
那道男声呵笑一声。
“阮娘,当然好。”
女人又问:
“唔……嗯……比,比苏皖好吗?”
闻言,苏皖停了脚步,呆在原地。
那男人更卖力地粗喘着。
“当然!当然!她怎能和阮娘相提并论,在本殿心里,从始至终只有阮娘一人!呼……”
裴懐也没料到事情是这样发展的。
他也不走了,忽而觉得握在掌心中的手渐渐发冷。
“殿下,若你以后娶了她,也不要……啊、哎呀……也不要、不要把阮娘忘了,好吗?阮娘,最、最喜欢,殿下了。”
男人笑了。
“阮娘放心,本殿当那木头一样的女人根本不存在就是了,若不是父皇的意思,本殿这辈子都不会多看她一眼。阮娘,你伴我多年,实乃我心所属,就算你是宫女,本殿也发誓,一定让你能光明正大和我在一起!”
他们没在说话了,继续在假山后头卖力地行事。
声音不堪入耳,叫人听了就大骇。
苏皖脸色惨白,双眼空洞无神,想了想,将自己的手从裴懐温热掌心中挣脱开。
她只低低看着地上,无声无息,良久后慢慢蹲了下去。
在那暗处,苏皖尽力把自己的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