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幸运之神好像没有眷顾他,方才注射进的抑制剂像鞭打在厚重盔甲上的戒鞭,不疼,反而瘙痒难耐,仅一段短暂的乖顺,便引发了更凶猛的反扑,昏迷的加布里硬生生地催醒。
刚睁眼的一刹那,粗重的喘气声仿佛带上了扩音器,排着队遁进耳膜;视线在模糊放大间来回切换,天旋地转,看得他想吐。
这时,抑制剂的药效触底反弹,做着最后的挣扎。
脑袋像是被徒手撕成两半的嫩豆腐,一边滚烫似火,扔到火炉里“呲呲”冒热气;另一边寒凉彻骨,冻成冰块沉入不见天日的地底……加布里疼得满床打滚,拳头不遗余力地挥向自己的脑袋,整洁的被套在他的挣动下,堆到床尾,满是褶皱。
“X,帮帮我!”
“你为什么还在这,不是说让你滚出去吗?!”
室内难听的谩骂,卑微的请求轮番上阵,情绪转换的速度无比吓人,加布里被摧残得恍若一个疯子,阴鸷和痛苦的面色像未搅和的调色盘,在一张脸上,泾渭分明,毛骨悚然。
他觉得自己好比一块待剁碎的鱼肉,躺在砧板上煎熬不已,最狼狈的模样全被心上人看了去。
谈什么尊严?
他现在有个屁尊严!
X全程一言不发,一副绝情淡然的模样,可在加布里看不到的地方,他的系统正不断发出警告……
加布里觉得自己真是贱疯了,竟然会认为X还留在这里,是存了一点喜欢的。
人家只是遵守卡赫尔的命令,保卫他的生命安全而已。
可是,不甘心……
加布里垂下眸子,又是哭又是笑,血丝密布的眼睛被盖住,发疯了好一阵,信息素潮和抑制剂达到微妙的平衡,大脑和躯体得到暂时的宁静。
忽然抬头,这一刻,X没来得及收起的心疼被他完整看去。
他花了很大的力气来到X身前,直直望进那双浅灰色的眼睛,强迫自己开口。
“X,你是喜欢我的,对不对。”
固然尾调平坦,没有疑问,可脸上却没有半点放松的神色,如同被扎进钢针的手指在做出弯曲动作时,都废了好大的力,可即使这样,也只能虚虚握住X的衣领罢了。
一场无声的对峙打响,偏爱者总是有恃无恐,而习惯付出的人却为此不断刷新底线。
意料之中,X最先败下阵。
冷硬的眸光柔和下来,让加布里有短暂的失神,趁此,X长臂一伸,将青年颤抖脆弱的腰搂入怀中。
俊美如斯的面庞微微垂下,张嘴咬住腕骨处白手套的边缘,利落褪下,紧接着他便抚上加布里绯红湿润的眼尾,轻柔地擦拭着眼泪。
他的举止分明暧昧又僭越,每一丝每一毫都充斥着以下犯上,却端着一张正人君子,淡雅如水的表情,即使是咬手套这种涩气的动作,在他“一身正气”的粉饰下,却意外的禁欲严谨。
落在加布里眼里,X一举一动都带着无限魅力,钻进皮肤把心脏都要勾出来了,苦苦维持的平衡,一股脑推翻,他维持最后一点理智,用被雀跃装点的眸子眨巴望着X,动了动耳朵,满脸期待。
可X没有回答的打算,浅灰雨睫颤抖低落,静静地望着他,随后牛头不对马嘴地来了一句。
“你喜欢什么味道?”
“啊?”加布里有那么一瞬以为自己听错了,当下这么暧昧的气氛、姿势、眼神……就整这个?
盯着青年可爱呆呆的样子,X嘴角轻扬,“你最喜欢吃青檬芝士蛋糕,这是就先这个吧。”
加布里起先还不明白,后来——
“X,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
“喜欢,很喜欢。”
加布里也顾不得的当下什么情况,激动地抱住X,隐隐发哑的嗓音混着显而易见的欢喜分毫不差地传进X的耳朵,让他的动作顿了一下。
只听到一道沙哑宠溺的轻笑,加布里叫苦不迭,想把X踹开……
“加布里,不要走神,看着我。”
“你……滚!”
“好啊。”
X正愁系统里有些知识该以什么“合适”的时机实践验证……加布里又被研究了……
“加布里?怎么又睡着了……”
这几天,加布里天天吃青檬芝士蛋糕,好不容易摆脱发情期,能回到餐桌上,看到X恶趣味摆到他面前的一块三角形米青色蛋糕,他忍不住后怕,缩着脖子,扶着腰往后退。
机器人只要还有一丝电就能工作的设定实在太可怕了,天知道他是怎么撑过来的,中途醒来无数次,都能看到X这家伙秉持着一副严谨的“研究态度”,努力钻研!
X假装没看过青年的小动作,端着一碗软糯香甜的粥走过来,淡笑道,“这几天的工作耽误太多了,后面要辛苦点,补上来。”
听罢,加布里顿时就委屈起来,扯开衣领,掰住X的脸对向他身上各种“暴行”,哑声恨恨道,“这究竟是谁的错!”
X佯装思考,陡然,朝加布里露出一个无懈可击的微笑,“是青柠芝士蛋糕的错,下次不做了,换草莓奶油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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