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书砚无法理解眼前所发生的一切,这些变故分明与他无甚关系,他出现在这也仅仅想要引出尘离,好好折磨死他罢了。
可……
玄色的外衫湿透,紧紧地裹在姬书砚的身上,好似无形地铸就出一个冰冷的壳子,将他与世界都隔绝了。
几缕墨发垂落,遮住的眼眸仿佛凝结出寒霜,修长的手指垂在身侧,紧紧握着,指节因为太过用力而泛白。
他孤零零地站在雨里,恍若一座肃杀的雕塑。
【好感度+40,目前好感度41/100。】
【好感度+30,目前好感度71……】
【好感度-15,目前……】
好感度的提示音上一秒蹦得极高,下一秒就跌入谷底,如喜怒无常的天气,将他死水般的心境搅得天翻地覆。
陡然,天边割裂的异象有了融合的趋势,明晰的分界线逐渐变得模糊,象征着祥瑞的紫金流光霎那间映照出了天龙张舞的狂傲,它翻腾嗷叫着,向黑色的巨兽施展出阵阵的强压。
节节败退的黑云之下,仓术的声音被布罩着,显得沉闷又模糊,“小辰,大人不久前吩咐我说,要把他的身体带回长梦谷。”
听到这句死前的遗嘱,靳桃浪抿了抿唇,没由来地把尘若卿的身体又往里扣了些,悲凉的视线从男人出尘的眉眼缓缓移到冰凉的喉结上。他抬起手,湿凉的指腹恍若带上了情人之间的亲昵,温柔地覆上了尘若卿紧闭的双眼。
这一幕说不出的心酸。
上一次离别前的拥抱,明明还是温暖的。
忽地,靳桃浪像是失了控一般,形容疯狂地质问着怀里的人,往日华丽散漫的声线在此刻显得异常嘶哑痛苦,每一个字仿佛都咳着血,滚着肉,连着筋,在不知不觉间用成吨成吨的窒碍感将他整个人塞满。
“尘若卿,我不允许!”
“别给我装死!”
“赶紧给我起来!”
看到靳桃浪这副样子,仓术心头跟漏了风一样,但他能做的就是迅速扒开了青年,把尘若卿,抢回来,“小辰,放下吧,大人已经离开了。”
靳桃浪的瞳孔惶恐地拉长,手上的动作更是错乱,挣扎地想要把人抢回来。
“尘若卿!把他还给我!快把他……”清瘦的手腕忽地被人攥住,靳桃浪奋力地甩了好几下都没甩掉后,暴走了般朝仓术俯冲而去。
姬书砚怕靳桃浪挣扎太激烈会伤到自己,两条横亘在青年腰部的手臂猛地使劲,将靳桃浪紧紧地箍在怀里,同时抬眼对着仓术沉声道,“我来拦住他,你快带人走!”
仓术的动作停顿了一瞬,不忍自己的国师大人变成这样,可他坚决不能把尘若卿给靳桃浪。
终于,在姬书砚又一次警告地喊了声“走”后,他下定了决心。
“小辰,对不起,大人说不想让任何人找到他。”
说罢,便快步带着尘若卿离开了。
此时天边的黑云已然消散,破碎的金光破开了黑色的笼罩,星星点点地洒落到两人湿透的肩头和脸上。
“姬书砚,放开我。”疯狂过后只剩下无比扎人的清醒,靳桃浪长睫翩跹,清澈的瞳仁被麻木荒芜侵占,全身的力气仿佛被抽走了似的,连站都费力极了。
他现在只想自己一个人呆一会。
“小,辰……”姬书砚有些陌生地张了张嘴,不知为何,在接触的青年的那一刻开始算起,他的心底竟然卑劣地感到满足,于是,他犹豫着再次开口道,“我们,是不是很早就认识了?”
闻言,靳桃浪嗤笑一声,“你不记得我了?”
姬书砚沉默了,靳桃浪也借此迅速挣脱对方的怀抱,他转过身,嘲弄地盯着姬书砚,“那也好,不记得就算了,反正以后我再也不想看到你了。”
姬书砚追问道,“我们之前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怎么肯能有。”靳桃浪捂着苍白的脸,惨淡一笑,寒凉的视线轻轻地落在男人紧皱的眉眼上,“毕竟我们都不认识。”
【主人~我们真地不能把若卿救回来了吗?】零点哭唧唧地趴到靳桃浪的肩头,呜咽着嗓子问道。
【零点,记得当初我为什么要答应你吗?】没等零点回答,靳桃浪便自顾自地接道,【因为我看中了你系统商城最顶部的可以起死回身的药丹。在那个世界,我甚至连柏竹秋的魂魄都招不到,所以,我才会把希望寄托在这。】
青年的笑容很是艰难,【一次又一次地看着他离开,而我能做的,就只是抱着他早已凉透的身体而已。】
【在这个世界,我已经经历他两次的死亡了。】
【这种事,我怎么能习惯。】
……
斗转星移,岁月如梭,温暖的日光逐渐染上了几分炽热,青树上的绿叶亮极了,像是被一场又一场的暴雨清洗过,黄泥色的软土还搅和着立夏的雨水,随着军马的移动,沾上了强健的马腿和精良的军靴,重重地停在了商邹的城门前。
城门高台之上,钟离君尧身着象征着最尊贵皇太子身份的蟒服,青玉发冠,手执白扇,如高山之上的温柔公子,配合周身不经意泄露的贵气,有着平易近人却又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