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花园东北处的藻华亭外。
“真的是什么人养什么狗,长这么大了连点礼数也不懂。”六公主宋清焰嫌弃地拍了拍肩膀,居高临下地瞥了一眼摔倒在地上的人,随后直直对上女主,悦耳的嗓音掺杂着赤裸裸的蔑视,“父皇竟然会把你嫁给书砚!真是丢皇家的脸!”
“六公主,都是奴婢的错。”小莲顾不得擦破的手心和扭伤的脚踝,迅速支起身子,对着宋清焰一边磕头,一边强忍着哭腔求饶道,“是奴婢没有看清路,才惊扰了公主。对不起,对不起……”
小莲害怕到全身发颤,磕头的力道不敢有丝毫的马虎,才几下的功夫,地上坚硬的鹅卵石路面上就印上了血迹。
“小莲,你给我起来!没必要为了这种人磕头!”宋轻晚秀眉紧蹙,娇软的声音里带上了几分严肃。
听后,宋清焰不气反笑,言语间毫不掩饰着她的讽刺,“我这种人?哪种人?总比你这种鸠占鹊巢的人要好得多!”
“宋清焰!你以为我想嫁吗?姬书砚是个什么样子我都不知道,你眼里的那朵金花良配在我这里,一!文!不!值!”
宋清焰听不得自己的意中人被诋毁,脾气火爆的她在此刻连一份脸都不想给对方了,反手猛抽出腰间的长鞭,“啪嗒”一声气势十足地往地上甩去。
铁质鞭节与水磨钢制的圆环链接在一起,前粗后细,轻轻一摔便能砸出一道长长的轨迹。
她从小就不喜欢文绉绉地用道理劝服别人,只有武力才是至高无上的绝对恐吓。
宋清焰凤眸微微上挑,握把上的手一个使劲,气势极狠地朝前刮去。
那道黑色的长鞭如迅捷出击的森蛇,嘶嘶地吐着阴冷的信子,朝宋轻晚的面门露出了锋利的毒牙,这一刻,她的大脑一片空白,只顾着呆愣愣地钉在原地。
一旁正哭着的小莲见主子吓傻了不动,尖叫着扑过去,想要帮对方挡住这一鞭,却不曾想,宋清焰这鞭本来就是想吓一吓对方,这婢女一扑,直接把人送到了她鞭子的下方!
宋清焰暗骂一声,胳膊迅速往右侧扫去。
宋轻晚嘴唇微张,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眼前的黑影忽然调转方向。
“咚”的一声。
直接拦腰截断了方形黑土上,刚适应冬日天气长出来的新苗。
迸溅的绿色汁水忽地绽放出独属于植物交流的清野香气,如此好闻。
宋清焰气得连鞭子都来不及收,疾步上前,拽起还趴在主子身上的小莲,见人哭的不行,高高扬起的胳膊落下时还是减了几分力道。
火辣辣的痛还伴着清脆的巴掌声,瞬间就在小莲的脸上蔓延开来。
她冷冷地睨了眼旁边捂着脸止不住啜泣的小莲,烦躁地又甩了一把鞭子,“再哭,下次就拿鞭子扇你!”
小莲禁不住吓,顿时噤了声。
耳边终于没了噪音后,宋清焰转眼俯视着双眼失神的宋轻晚,想扶的手伸出又落下,最后正当她下定决心勉强帮一下时,远处传来了一阵熟悉的训斥。
“宋清焰!朕和你说了多少次了!不准在宫里玩鞭!更不准欺负轻晚!”宋帝今日处理完政务,想着来御花园散心,没想到又遇上了老六欺负轻晚。
宋帝恨铁不成钢地大步走来,冷脸夺过宋清焰手里的鞭子,“朕的话你都能当作耳旁风,啊!还有没有把我放在眼底!”
“父皇,又不是……”
“又想说不是你的错是吗!”宋帝恼羞成怒,“啪”地把鞭子砸到地上,恶狠狠地踢了好几脚后,折过身,用手指着宋清焰倔强的脸,警告道,“回去给朕禁闭三个月,这三个月不要让朕抓到你又溜出来!”
平日,宋清焰就算再过分,宋帝也不会像今日这般盛怒,看来靳桃浪那一句“恐影响苍陇国的运势”着实把他吓到了。
“父皇。”宋清焰垂首目不转睛地盯着地上被踩上了好几个脚印的鞭子,脸色煞白,脊背甚至都挺不直了,她强忍着喉间的酸意,坚持道,“不是儿臣的错。”
宋帝怒其不争,放开安慰宋轻晚的手,转身正要斥责时,被一道冷冽疏离的嗓音打断。
“陛下,过犹不及。”靳桃浪冷眸轻抬,放下手中的古书,缓缓从亭下走出来。
素衣银发,冰肌雪肤,极致艳丽又极致淡漠,往那一站,银装素裹,恍若天神降临。明明只是随便穿了件白色的袍子,却如此高不可攀,耀眼得让人不敢亵渎直视,背后遥遥的远山和手边不知何时开放的梅枝都因为他的存在,瞬间就失去了绮丽。
众多奴才根本不认识此人,却忍不住压低头颅,直到身边恍惚间传来了一声“跪见国师”,他们才如梦初醒般齐声追随。
“跪见国师!”
靳桃浪在铁鞭前停下脚步,委身捡起了那条混杂了不知多少泥土的长鞭。
见那只漂亮干净的手指被泥土弄脏,所有人都忍不住想要将那截长鞭拿过,擦拭到锃光瓦亮,不含一丝灰尘才配让对方握在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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