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厅内,众人听到声音纷纷转头望向门口,只见一个穿着华贵的男子信步而来——正是太子。
他目光直直的看向谢司珩,脸上挂着大大的笑容,高兴的道:“珩儿,你终于回来了!”
其他人看着他的喜悦好似十分真诚,就像普通的兄长,看到兄弟平安归来后的模样。
可是知道真相的谢司珩,看见他这般模样只觉得做作,嘴角僵硬的上扬,说出来的话也带着几分讥讽。
“父皇病重,都说大哥忧心不已,但小弟今日看了,却分明觉得大哥高兴得很。”
太子脸上的笑容一僵,再回过神来时,方才的笑容也有些淡了,辩解道:
“前些时候,你落水的消息传到京城里,父皇与我都忧心不已。如今看你平安归来,我怎么能不高兴?
至于父皇病重,我比谁都要担心,而且这些日子里外操持的事情实在太多,忙得我晕头转向的。”
他话说到这里,又看向谢司珩,假意道:“不过,如今你回来了就好,也能一起帮帮我。”
此话听着真诚,但谢司珩却知道,不过又是对他的试探罢了。这样的试探从前也不是没有,只是他都假装听不懂,搪塞了过去。
不过今日,他却是点点头,应当:“好啊。大哥这样辛苦,我这个做弟弟的也不好讨清闲。”
太子的脸色顿时便有些难看起来。
正欲说话,却看见谢司珩比他更难看的脸色,于是不再提起方才的话题,转而问道:
“之前不是说,你们去会稽便是为了治你的病么?怎么,不是说嘉善县主医术高超,怎么也没能痊愈?可是没有尽心?”
他说着,望向谢司珩旁边坐着的江揽月,俨然一副质问的样子。
江揽月见他发难,有些慌张,起身回道:“世上的病,有许多不是人力所能及的。况且殿下之前去会稽是为了养病,如今他的病情比起之前来说,已经好了许多了。”
这话听在太子的耳朵里,却好似江揽月是在为自己开脱。
而且,好了许多?
太子又看了一眼谢司珩,见他从自己进来开始,便极力忍着咳嗽,即便忍不住了,也只敢用拳头捂着嘴,轻轻的咳几声,强行憋着的样子看着就叫人难受。
就这……好了许多?太子笑而不语。
谢司珩那边缓了缓,好似好受了一些,接上他方才的话:“大哥倒是挂心着我。”
“当然,你是我的弟弟,我怎么能不担心你?”太子说道。
谁知,谢司珩却道:“你当我是弟弟?我却不认识你这个哥哥了。”
此话一出,太子顿时一愣,他看向谢司珩,皱眉问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我什么意思,大哥难道不清楚?”谢司珩冷笑着迎向太子的眼神。
原本父皇的病他还有些疑虑,毕竟父皇的性子他也知道,于政事上不肯放松,批阅奏折到半夜也是常有的事,他从前就一直担心父皇会因此积劳成疾。
可是当他赶了回来,却被太子的人拦在宫外,他便确定了,这一切果然都是太子捣鬼。
太子冲母后跟自己下手,还能说到底不是亲生母亲、不是同胞兄弟,在太子心里可能隔着一层。
可是父皇,可是他嫡亲的父亲,且这么多年一直对他报以深厚的期望,然而他却还能对父皇下手!
谢司珩这次实在气狠了,他从宫里直接杀来了太子府,来的路上便已经想好了,他不想再同太子在这里虚情假意的试探了,而是直接说道:
“大哥还想不认么?灯会上、运河上的刺杀,还有会稽的硫铁矿——大哥还想瞒着么?”
谢司珩摊牌了,可是太子却丝毫没有现在便撕破脸的准备,而且,在他的印象中,他的这个弟弟并不曾有过这么尖锐的时候。因此这会儿被谢司珩咄咄逼人的追问,太子有些猝不及防。
愣了半晌,方才道:“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元宵的刺杀不是已经查清楚了,是卿清在后边儿捣的鬼?
她跟江揽月有仇,派人出来也是为了杀江揽月,你只是被殃及了。这些事情父皇都已经查清楚了,且派人通缉了卿清。
还有运河上的刺杀……什么刺杀?那不是水匪做乱么?我有什么必要刺杀你?说白了,你的身子一直不好,我没必要。还有硫铁矿,我更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了。”
谢司珩见他一推四五六,将这些事情都推到了旁人的身上,冷笑一声,微微抬手。
他的身后,蒋不悔连忙从怀里掏出一封信件举起来。
谢司珩接着道:“这是我的手下发现会稽的私矿之后,从里头搜出来的东西。里头有太子府的印鉴,上头的笔迹,也是出自大哥之手。”
在得知私矿出事的时候,太子便做好了信件落在谢司珩手上的准备,因此脸上的表情仍旧十分淡定,一点儿看不出慌乱:
“我的笔迹跟信件?或许是府中有人生了反心,所以借机做了这些想要在父皇面前害我。再者说,我便是要挖私矿,挖硫铁矿做什么?你该不会是想说,孤对父皇有了不臣之心,所以想造黑火药谋反?”
谢司珩看着他诡辩的模样,显然有恃无恐,心里跟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