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
圣上想到元宵灯会刺杀一事,面上的神色几度变幻,最终收敛了表情,沉声道:“让他进来。”
太子很快便进来了,依旧是温和有礼的模样,态度恭敬的向他行礼。
圣上看着他弯下去的腰,心中想的却还是刺杀事件。
此事出来之后,他在那日早朝当场大发雷霆,命令几方协同,一定要彻查此事。
然而,十日过去了,调查的进展却不尽人意。虽非毫无头绪,但进度却异常缓慢。
圣上心中明镜似的,无需多想,也知是谁在背后暗中作祟。
如今,他还坐在龙椅上,却有不少人已迫不及待地去巴结太子,对他的命令表面上恭敬顺从,背地里却阳奉阴违。
呵,如今珩儿已经出京,他也腾出手来了,便亲手捉几个蛀虫,让他们看看究竟谁才是这天下真正的主人!
想必‘杀鸡儆猴’之后,刺杀事件也能找出几个替死鬼了。
圣上双眼微眯,狭长的眼缝中杀气与凌厉并存,若是太子此刻抬头相望,恐怕会吓得魂飞魄散,一屁股跌坐在地。
可惜,他还要扮演一个听话的儿子。
因此,在听到圣上那威严的声音命令免礼后,他才敢抬头望去。所见的,依然是那位威严凛赫、表情平淡的父亲。
和往常没有什么不同。
以往太子面对这样的父亲,心中难免会涌起一丝愤懑。
但今日不同,或许是因为心底的那丝心虚,当他面对父亲这十几年来始终如一的表情时,居然感到了一种莫名的安心。
“什么事早朝的时候不能说,还要特意再入一次宫?”圣上问道。
即便已经几十年了,但是听到父亲威严的声音,太子心里还是不由得紧张。
他在心里将方才路上就准备好的话又过了一遍,斟酌着语气,说道:
“启禀父皇。儿臣这会儿前来并不是为了政事,而是家事。”
“哦?”圣上当即便知道了他想说的是什么,却佯作不知的模样,问道:“是何事?”
“父皇,方才下朝,儿臣处理完政事便回打算回府。谁知,回去的路上便听到百姓议论纷纷,说是瑞王出城了。他带着许多的马车护卫,好似要出远门的样子。
当时儿臣还不相信。珩儿旧伤复发,正是急需休养的时候。这个时候,怎么能出远门呢?于是儿臣特意遣人去了瑞王府,谁知这消息却是真的!”
太子急切的道:“这不是胡闹吗!六弟身子原本就不好,怎么能受得了长途奔波的辛苦?父皇,儿臣想着六弟这样胡闹,您定然也是被蒙在鼓里的,这才匆匆赶来禀报。您赶紧派人,将他给追回来吧!”
他言辞恳切,态度急切中透着浓浓的关心。若是旁的人见了,谁人不夸一声好兄长?
可圣上看着他的模样,心中却无丝毫的波动。
甚至有些想笑。
他这个儿子,跟着他这么多年,什么本事也没有学会。却不知在何处,学了这一套唱戏的本事。
自己出宫去了瑞王府的事情并未瞒着,想必太子若果真派了人去瑞王府,也能知道这个消息。但他却绝口不提,无非是担心担上一个窥探圣踪的罪名。
更可笑的事,太子虽然没有直接说什么指责的话,但话里话外却透露着弟弟出远门,他这个当哥哥的竟然是在大街上听百姓说起才知晓,有意无意的给珩儿安了一个不敬长兄的帽子。
圣上再一次感叹,太子别的没学会,这些鬼祟伎俩却学会了不少。
他既然看穿了太子的意图,自然不能让他得逞,直接说道:
“哦,你说这事儿,原是嘉善县主提出,她认为京城的气候不宜珩儿休养,或许在京城之外,有更好的效果。朕深思后,觉得她的建议颇有几分道理,因此便应允了此事。
然而,鉴于近日来发生了太多的事,尤其是针对嘉善县主的刺杀事件,朕担心若她出远门的消息被大肆宣扬,那背后之人说不定又要趁机动手。
因此朕特意嘱咐他们不要声张此事。想必珩儿也是因为听了朕的嘱托,才不曾知会于你。”
圣上好似说了许多话,实则细究起来,却是什么有用的信息也没有说到。
还四两拨千斤的,将太子强加在谢司珩头上的罪名也给摘下来丢了。
太子听着圣上的解释,面上露出几分尴尬,心里却升起一丝寒意。
他原本是想借谢司珩出京之事向圣上表达关切,同时暗中打探谢司珩的去向,谁知还是没有忍住,表达了自己对谢司珩出京,自己却被蒙在鼓里一事的不满。
谁知却被父皇一眼看穿,虽然父皇没有说什么,但对六弟那毫不犹豫的回护,却好似在他脸上狠狠打了一个巴掌。
他懊恼的同时,还忍不住嫉妒,为何父皇从来就只会对六弟这样?
太子心里十分不满,却不敢表现出一点儿。他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内心的波动,恭敬地回应道:
“父皇所言极是,到底是儿臣考虑不周了。只是,六弟的身子骨毕竟不同于常人,儿臣还是放心不下。
不知父皇可否告知,六弟究竟去了何处?儿臣也好派人沿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