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清双手紧紧捏着帕子,宽大的袖子掩盖住她掐得发白的手指,面上却除了担心,什么也不敢露出来。
同陆老夫人一起,紧张的看向面前的太医。
在二人的注视下,太医缓缓地摇头:“并不曾发现。”
卿清不动声色的舒了一口气。
果然跟她猜想的一样。即便孟淮景身上的确有隐疾,但想必隐藏得极深,不达到江揽月医术水平的很难辨认。
老天爷真是待她不薄!如今真跟她猜的一样,哪怕江揽月说的是真的,她也可以将这些都推到江揽月的身上,一口咬死她是因为想报复,所以才胡说八道。
她这边暂时放了心,陆老夫人却还是心有隐忧。问道:“太医,您确定吗?要不然,您再好好看看?”
话里话外,在质疑什么,明眼人都知道。
而此时暂时‘安全’的卿清,如何还肯受陆老夫人的气?
她脸色一沉,气道:“老夫人,您这是什么意思?连太医都说景哥哥没事儿,您这个做母亲的,却盼着他不好?
还是说,您心里就认定了江揽月,所以她说的话您都偏听偏信。既然如此,不如你赶紧再去将人请回来,求她做你孟家的儿媳妇吧。”
陆老夫人闻言,也沉下了脸。
儿子今日之所以伤成这样,就是因为去找江揽月。卿清如今说这话,不是在往她身上揭伤疤吗?
陆老夫人心中很是不满。不过,自从她知道家里如今能好起来,是靠卿清之后,便没有了从前的那种心气儿。
方才之所以硬气起来了,是以为抓住了卿清的‘错处’。
而现在,既然连太医都说看不出儿子身上有什么隐疾,说不定还真是江揽月故意为了恶心他们而瞎说的,那么卿清的这个错处,也就算不得什么错处了。
因而哪怕知道卿清在阴阳怪气,陆老夫人也不能理直气壮的反驳了,而是有些气短。
“嗐呀,我有儿媳妇,去请她做什么?我也不过是白问一句罢了。
太医说没事儿,那就是没事儿,我这个做母亲的,这心里也就能放心了。”
卿清见她服软了,脸色才好看了一些,转而看向面前的太医,仔细问起孟淮景的伤势来。
自然,她现在其实没心思关心孟淮景的伤势,除了因为心里有事以外,便是想到孟淮景变成这样,是因为他犯贱一样去找江揽月。
即便闫昌不说,但她几乎都能猜到,孟淮景定是因为对江揽月旧情难忘,正好从她的管家之事上找到了借口,所以又想起去找江揽月,期待人家能回心转意。
而江揽月如今可是圣上亲封的嘉善县主,他怎么也不可能叫她做妾。
自己又给太子献了图纸,孟淮景也一定放不下她还没拿出来的那些东西。
两边都不想得罪,于是他能给给江揽月的条件最多便是再嫁进来,可以与她一块儿做平妻。
江揽月这才发怒,羞辱了孟淮景。
孟淮景一向是个自视甚高的人,如何能受得了?在这样的刺激下,一定做了更多惹怒江揽月的事情,人家才下手揍了他。
其实,别说是江揽月了,便是她,想到这个男人靠着自己才能起来,却转眼就去找别的女人献殷勤,卿清恨不得叫他死了算了!
但心里想归想,面上的功夫她不能不做,于是拉着太医问起孟淮景如今的病情来。
太医见终于将话题落在伤势上头,忙道:“孟大人的伤势看似严重,实则都是一些皮肉伤,并未伤及要害。”
“那他怎么到现在还昏迷不醒呢?”陆老夫人争着问道。
太医便道:“依在下看,明日应当就能醒了。只不过,经历过这一遭,也是元气大伤,接下来还得精心养着才是。”
陆老夫人这才放下心。
卿清又问了几句,亲自将人送出去。
一会儿转回来了,看着守在孟淮景床前的陆老夫人,她道:
“母亲,方才太医说了,景哥哥的伤没有什么大碍了,您也莫要太担心。
您今儿也累了,要不就先回去歇着,景哥哥这里我来照顾就是。”
“什么没有大碍?他从小油皮儿都没有破过几回,今日是遭了大难了!”
陆老夫人对她这样轻飘飘的说辞不满,嘟嘟囔囔的顶了回去。
又见卿清想要她回去休息,陆老夫人眼睛一转,拒绝了:
“我一天天的都在歇着,比不上你还要管家,那才辛苦。景哥儿这里你不用管了,今夜我来守着。”
卿清心里一沉,还要再劝,陆老夫人却斜着眼睛看她:
“儿媳妇,你就别再说了,还是我来照顾的好。
主要是如今外头还对你有不好的传言,若今夜由你照顾,景哥儿出了什么事儿,你岂不是有嘴说不清?我这也是为了你好。”
卿清喉咙一哽,眼底有丝不易察觉的、好似被人揭穿的浪费一闪而过。
她垂下眼帘,看似恭敬,实则是掩饰眼中真实的情绪,弯身行了个礼:
“那今夜便辛苦母亲了。”
回了自己的院子里,卿清脸上的笑意尽数褪去,吩咐身边伺候的人:
“去,打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