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嗤。”
江母一向性情温柔,是个为他人着想的性子。
然而在这个欺负了自家闺女好些年的人面前,听见闺女嘴里说出这种俏皮话,虽然知道是挤兑人,但也没有忍住,一下笑出了声。
而孟淮景的脸色亦是在这一声嘲笑声中,如同煮熟的虾子一般,变得通红。
衣角从他的手指中滑落,飘飘荡荡的回到了原地。
他脸上深情的笑容还来不及收起,已然变成了窘迫。
在她调笑的目光中,他好不容易才回过神,强自镇定的一笑:
“我知道,过去我对不住你,不论你现在如何惩罚我,我都接受。”
这话有些出乎江揽月的预料了,她收起笑容,看着那里站着的人,不解问道:“惩罚?”
“月儿,我知你这是在惩罚我,要不然也不会留下长安街点心铺的伏笔。
若是放在以前,我定然会怨怼你,但如今我已经明白了你的苦心,不论你怎么惩罚我,我都接受,只要你消气。”
他凝视着江揽月,眼里满是足够溺死人的深情,认真的重复道:
“只要你能消气,只要你还愿意回到孟家,什么惩罚我都能接受。”
他是以为,江揽月设下点心铺子的局,是特意给他一个机会来求她?
此话一出,江揽月还没怎么样,站在她身后的小蝶却是一脸恍然大悟的表情——她明白了,这个姓孟的已经疯了!
得的还是臆想症!
他居然以为姑娘大费周章、费劲巴拉的逃离出孟府,都是为了让他‘浪子回头’而使的手段?
真是……真是……
不知道该怎么评价了。
江揽月也是吃惊得很,待反应过来,看向他的目光越发讥诮——该说不说,这个男人一如既往的自信。
她没有着急否认,而是问他:“所以,你今日来,是来给我台阶下的?”
孟淮景眉头一皱,心里对于她这样的高姿态有些微不满,但想到她从前受的气,到底理亏,只能忍着。
“也不能说是来给你台阶……我只是想告诉你,我已经知从前的自己错在哪里了。只要你肯回去,我都能改!”
“那卿清呢?”她的话里仿佛有转圜之意。
江母闻言不由得着急起来:“月儿!你……”
江揽月转过头去,给母亲递过去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方又转头看他,眼中兴味甚浓:
“我回去了,卿清怎么办?”
孟淮景见她这么问,不怒反喜,将早就准备好的话说了出来:
“她进府时,原本便是作为妾室进门的,往后自然也只能是妾室,我断不会叫她越过你去。”
“我若不愿意叫她在府里呢?”
“月儿……”他无奈的看着她:
“她到底与我相伴多年,她柔弱无依,总不能将她赶出去吧?
她在府里,也不过多一口饭的事情,最多以后我去看她,都先问过你的意思。”
江揽月冷笑一声:“你到底还是对她有情。”
虽然淡了,但的确还有些情意——但孟淮景如何能说?
眼看江揽月一副要不到答案不罢休的模样,他只能道:
“你还记得之前,你说要请大师来府上做法事的事情吗?淮南大哥有一个朋友,是很有名的法师,我托了他将人请来。
正巧昨儿来了,便在家中做了一场法事,顺便,还给清……卿清批了个命格,说她是鸾鸟命,若是她在府中,能旺家中的主子。”
他这话说得讨巧,将那大师说的能旺孟府,改成了能旺府中的主子。
无非是想让江揽月听了,觉得将卿清留下,她也能得些好处,便不好反对了。
毕竟他娘说的对,此事就是‘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古来今日,世人多是这种想法,相信江揽月也不会例外。
果然,他话说完,紧紧的盯着江揽月,却见对方神色一动,心中窃喜——想来此事多半成了。
却不知道江揽月此时心中想的却是——陈氏的动作还真快。
算算时间,这是才与她见过了面,陈氏第二日便赶去孟家去了。
她心里盘算着,陈氏也还算上心,如此,也不是不能给她女儿看看病,毕竟上次孟淮景传出不举的消息,陈氏也在里头出了许多力的……
不过,这都要回头再说,眼下还有孟淮景要应付。
她看着他,不再纠结卿清的问题,反而开始说起元哥儿。
说起元哥儿,孟淮景脸上的纠结又更多了些,毕竟是他第一个孩子,且还是从小真心疼到大的。
但他也知道,自己之前让元哥儿充做嫡长子的做法,无论如何都是对嫡妻不公平的。
他今日来找江揽月,自然也是想过的,只是他有些纠结,不知道江揽月会不会对他的做法满意。
“元哥儿……你也知道他的身世了,我知道,你必然不高兴。但他到底是我的孩子,总不能不认他。我想这样办——
在全家公开他的身世,往后他便只是庶长子,以后你生的孩子,才是咱们孟家的嫡长子!月儿,你觉得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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