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家搬家的第一日,护院监守自盗,趁夜将孟家搬过来的那些珍稀古玩全都搬了个空。
一起不见的,还有孟家的大管家李大一家,同在李大身上保管的银票……
孟淮景得知自己即将要从侯府搬出来的时候,只是伤怀,但这次却是动了肝火。
毕竟,那可都是银子啊!
他从昏迷中醒来,第一件事便是吩咐闫昌:“去京兆尹报案,给我查!”
闫昌忙不迭的去了,回来的时候却是一脸苦相。
孟淮景见状问道:“怎么,难不成京兆尹不肯管?若真是如此,我便去大理寺,连京兆尹一起告了!”
他孟家如今是没了爵位,失势了,但还是大宣朝的老百姓吧?
若是京兆尹不管,那便是失职!反正他现在光脚的不怕穿鞋的,爵位没了,银子也没了,还怕什么?
闫昌摇摇头:“倒也没说不管,小的一去,人家就立了案……只是说,现在事情多,暂时抽不出人手,待抽出人手了,立刻便去办此事,让我们回来等消息就是了。”
等消息?现在出去抓人都未必能找到,更别说等几日,人家早就拿着东西远走高飞了!
孟淮景颓然的坐在椅子上,却一点办法也没有。
京兆尹不给立案,自己尚且还有说头。但是人家只是说现在没有人手……没有人,那能有什么法子?
闫昌看着他,小心翼翼的建议:“大爷,要不咱们去求求太子呢……”
孟淮景犹豫了一下,不过很快摇头:“不可!”
其实,当初被削爵的时候,他便已经悄悄去信求过太子了。
太子很快回信,却是怪他沉不住气,在这个敏感的时候还给他去信,这是生怕圣上不注意到他们二人的关系吗?
总之,措辞十分严厉,但是在最后也安抚了他,让等消息,待风头过后,他会想办法的。
之前的事情尚且如此,若是如今因为这点儿小事儿,还要去求太子出头,太子就算愿意帮忙,恐怕还要厌弃自己这点儿小事儿都搞不定!
当今圣上已经厌弃了孟家,他不能让太子也厌弃孟家,那样,孟家便彻底没有机会了!
因而对于闫昌的提议,他断然拒绝:“太子帮着圣上管理朝政,日理万机,怎么能拿这点小事去他?”
“那李大跟那些护院……”
孟淮景脑子一团乱麻,抬手捏了捏眉心:“只能随时催促着京兆尹了。”
闫昌知道,这是认栽的意思了,一时不敢再说话。
只是心里也发愁——孟家账上根本不剩多少银子,原本就指着将那些宝物当了,收一波银子。
如今东西都没了,往后喝西北风吗?
闫昌尚且想到了,孟淮景又怎么能想不到?
他想了想,问闫昌:“咱们家如今不比以前,这院子也住不下那么多人,昨日让李大去叫人伢子,可来了没有?”
人家都计划跑路了,怎么还可能做事啊?
闫昌心里默默腹诽,却不敢说,面上还是恭恭敬敬的,只道:“不曾。”
“那便好。”孟淮景松了一口气:“既然如此,这事儿交给你去办。对了,不要叫往常惯用的那个人伢子了,去后街,叫赵猴儿来。”
闫昌闻言,心中一惊。
孟淮景说的后街,也在京城,聚集了京城三教九流之类。
而这赵猴儿,更是这后街第一个名人,只因为他做事心狠手辣。
虽然都是人伢子,但经过他手卖出去的,都是去各种各样见不得人的去处。
当然,给的价格也非常高。
说白了,他给的不是买人的钱,而是买命的钱。
京城中,只有一些不在乎脸面的商贾会同赵猴儿做生意。
但即便是这样的人,也少之又少,毕竟商贾多富,许多时候并不愿意为了将奴仆多卖一点儿银子而伤了脸面。
更别说是京城中这样有名有姓的人家了!那是会被人戳脊梁骨的。
闫昌犹豫着谏言:“大爷,那赵猴儿名声可不大好,确定要叫他来吗?”
孟淮景烦躁的叹了口气——他何尝不知道这赵猴儿名声不好?
可是眼下,他自己都自顾不暇,顾不得别的了!
“叫来吧!你好好挑挑,别全留下些不能干活儿的在府上,那也没有用。”
闫昌心领神会,虽然觉得这是不是过了些,然而主子下令,他也没法儿,只能领命而去。
孟府变了天,他能尽力保住自己一家已经是偷笑。
别的,他也无能为力了。
主子有令,他不敢耽误,一出去便一边吩咐人去请赵猴儿,一边自己组织召集着孟府剩下的奴仆来到前院。
除了府里几个有头有脸的管事、嬷嬷外,其余的人等一律让他挑选分配。
孟淮景的意思很明显,不要全留一些老弱病残,但人家赵猴儿也不傻,不能专将这些挑给人家。
闫昌挑挑选选,最后终于分好了拨。
他只管完成自己的任务,也不管别人是不是骨肉分离——反正都是给人当牛做马的,主子有令,听就得了。
孟家这些日子不是第一次卖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