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蒋不悔急赤白脸的模样一比,谢司珩便显得淡定许多。
他正要说话,突然浓眉一拧,握拳的手还不曾放在嘴唇上,一阵激烈的咳嗽从喉咙间喷薄而出,带动着他整个身子都颤动起来。
蒋不悔已经见怪不怪,熟练的绕到他的身后,伸手轻轻的帮他拍着背。
他手法奇特——是孟淮景特意教的。
不过通过这些日子对冠医侯的了解,蒋不悔心里也有了数,就孟淮景那个草包,连个风寒都治不好,懂什么手法?
八成还是冠医侯夫人的手笔。
每当侯爷咳嗽时,用这样的手法帮着拍打背部,总是能很快的止住。
果然没一会儿,谢司珩的咳嗽便停了。
蒋不悔松了一口气,又忙去桌前倒水。
在这个时候,他心里对江揽月的感激又多了一些,对于王爷费神插手她的事情,也少了一丝埋怨。
服侍着他喝了些水,蒋不悔主动问道:“主子可是有主意了?”
谢司珩虚弱的一笑,一双黝黑的眸子在苍白的脸上,显得奇亮无比。
他对蒋不悔招招手:“你附耳过来。”
蒋不悔心里纳闷——这里也没有人啊!这么小心做什么?
不过他着实好奇得紧,也不知道主子到底想了个什么好主意?
连忙凑上前去。
只见谢司珩窸窸窣窣的在他耳边说着,而他的眼睛越瞪越大!
听到最后,他忍不住‘嘶’了一声。
谢司珩拍拍他的肩膀,“如何?”
蒋不悔直起身来,脸上的表情一言难尽。
对于主子的主意,他只有一个评价——夺笋呢!
这是可以说的么?
他看着眼前笑眯眯的人,却越看,越像看一只狡猾的狐狸!
蒋不悔打了个冷颤,聪明的决定闭嘴,心里却是下了一个决定。
嗯……以后还是少招惹主子为妙。
他却不知道,他的一切都摆在脸上,谢司珩看得清清楚楚,不免失笑,却更惦记正事儿,朝他扬了扬下巴。
“听清楚了么?”
蒋不悔还沉浸在自家主子居然是只老狐狸的震撼中,磕磕巴巴的道:“清楚了。”
谢司珩眼睛一眯:“那还不快去?”
蒋不悔……哪儿敢说话啊!忙叫了其他人进来伺候,自己则转身,一溜烟儿的跑了。
自然,是去安排此事去了。
江揽月对这背后发生的一切全然不知,但事情的发展未能如她所料那般发展,她亦有些坐不住了。
思来想去,还是决定让冯瑞去打探一下消息。
不过,还未等冯瑞传回消息来,卿清便入府了。
消息传来的时候,江揽月才刚用完早膳。
即便前一日寿安堂已经先遣人过来打过招呼了,杜若还是觉得气堵得很。
打发走小丫头,便同南星抱怨:“真是一刻也等不得了。”
南星也气,但她不是杜若这般外露的性子,脸上淡淡的,却也到底忍不住嘲讽道:
“到底是侯爷心尖上的人呢。”
杜若心头也这样想,但又担心姑娘难受,忙转头看她,见她一脸无所谓的模样,这才放下心,转而问道:
“姑娘,咱们要去看看么?”
话才出口,便觉得有些不妥。
姑娘一个侯夫人,上赶着去看她一个姨娘做什么?
嗯……现在还连个姨娘也不是。
总之,有失身份。
她也是着实好奇,到底是什么样的女人,能将孟淮景这样的伪君子迷得五迷三道的,这才说了昏话。
谁知江揽月却点点头:“去,怎么不去?”
啊?
杜若没反应过来,南星先急了:“姑娘,不可啊!她如今连个姨娘都不是,您去瞧,算个什么事儿?”
杜若也着急起来——她说的是昏话,姑娘可别做昏事啊!
江揽月看了两个着急的丫头一眼,哭笑不得:“谁说我要亲自去了?”
“不过,我既然掌管着府中的大小事宜,又是给侯爷房中添人,若是全然不过问,自然也不好看。”
她看向南星:“不如你便去前头看看,盯着些。
其他的便罢了,只怕这位姑娘一直在村里住着,不懂咱们这里的规矩,你看着什么不对,要她立时改了,才能进府。”
话说到此,江揽月眼中满是冷意。
前世,在她最后的时刻,卿清再也忍不住,提前进了府中。
下人们都传,卿姨娘进府那日,穿着一身正红色的衣裙,打扮奢华。而侯爷满眼迷恋,并未提出异议。
如此盛宠之下,众人一时分不清谁才是正经的侯夫人。
来见她那一日亦是。
她记得尤为清楚,卿清生得美丽,气质却清淡,大红的衣裳穿在她的身上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但她却耀武扬威,得意的告诉她,不被爱的才是小三……
江揽月不懂小三是何物,但聪明如她,猜想这大抵是比同外室的东西。
她对姨娘这类人没有什么想法,毕竟大宅院中,女人多是身不由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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