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孙不悔瞪眼睛吹胡子说道,“长公主登基之事,岂能一拖再拖。”
“再说了,何时登基,哪里还轮得到邓骁、陆长生等人定夺,老监正也早已明说,不管大汉之事,四处闲云野鹤去了,未必能寻得到人。要是将他们聚齐了,恐怕连黄花菜都凉了。”
“此事不可,万万不可。”
张珣也说道,“影儿姑娘,长公主还是没有拿定主意啊。”
“当初在豫章的时候,长公主不肯称帝,说豫章不是龙兴之地,现在马上就要拿下临安城了,恐怕长公主又要找其他借口了。”
“诸位大人,我看此事不能再拖了,我们现在就去找长公主。”
见这些倔老头性子上来了,恐怕真的会去缠住长公主,影儿伸手拦住他们,“还在打仗呢,你们这个时候去,会误了战机的。”
张珣收起脸色,“就是要在这个时候去,逼得长公主答应下来,我们才好准备登基大典。”
影儿眼睛溜溜转了一圈,立马有了主意,“诸位大人,你们都是朝中尚书,国之栋梁,比我小丫头要明事理。”
“如果我是长公主,也不会此时就答应的。”
张珣问道,“为何不答应?”
“天时地利与人和都在我们这边,长公主登基那是水到渠成,天下翘首以盼久矣,于情于理,我们都要说服长公主。”
影儿说道,“张大人,假设我是长公主,我且问你:你们要我登基称帝,那龙袍准备好了吗?莫非要穿刘构扔下的龙袍?”
张珣面露难色,“这……长公主是女子,倒还真的没有参照前朝则天女帝制作龙袍。”
影儿继续说道,“先不说那遗失在外的传国玉玺,就说龙椅、龙床可有备好。”
长孙不悔摇摇头,“这兵荒马乱的,豫章也没有备这些东西。一朝新帝,确实不宜用伪汉朝廷刘构所用之物。”
影儿见这些老头一个个陷入了困境,又说道,“哪怕邓骁、老天师、陆长生、曾秀全、霍无缺他们不过来,来一份奏折表明心迹总是可以的吧。还有历朝历代新皇登基时都会有的祥瑞呢?”
“连那陆长生创建远征军,都能从流沙河中打捞出独眼的石人,上面刻着‘苍天已死,长生当立’,长公主登基,总得有什么白鹿出没,彩霞满天,或者万鸟来贺等祥瑞吧?”
“再不济,也弄条大鱼或者大蛇来杀一杀,证明长公主是天选之女啊。”
张珣和长孙不悔等老头面面相觑,他们年纪大了,一心只想着刘秀珠登基,哪里能想到这么多。
被影儿这么一提,顿时有些傻眼了。
影儿将手放下,语重心长地说道,“或许长公主不在乎这些,可是我们当下人的,当大臣的,也不能让长公主太寒酸了,太仓促了吧。”
“我想着,与其大家想着吵着闹着要长公主去做决定,倒不如先把这些事情给准备好。”
“大伙想想,真的有祥瑞出现,龙袍、龙椅备好,万民上书,百官齐贺,长公主再想推辞,恐怕也不好背了民心,违了大家的一片忠心吧。”
张珣摸着下巴连连点头,“影儿姑娘说得有理啊,真是一语惊醒梦中人。未雨绸缪,方能成就大事。
“诸位,我们此事也不要去影响长公主行军打仗了,我们做我们老头子该做的事情,走,着手准备去。”
看着一群老头子说说嚷嚷地离去,影儿这才长舒了一口气。
这些老家伙,对大汉,对皇族,尤其是对长公主刘秀珠那是绝对忠心耿耿的。
可是年岁不饶人,也没有以前那么精明能干了。
一些老头出行,吃喝拉撒都要人伺候着,哪里能想到那么多。
不过还好,他们还听得进劝,尤其是在他们没有想到的地方,影儿还是能将他们说服了。
临安城内的抵抗,略微比刘秀珠和岳鹏预料之中的要难一点点。
不过,也就只有一点点而已。
当城内的守将,发现后续增援部队迟迟未来,另外听得刘构已经带着大队兵马从北城门突围离去的消息后,顿时知道上当受骗了。
可恶的刘构,临走前还来城门前说了一通慷慨激昂的话,要大家为了大汉基业死守城门,要大家浴血奋战绝不退后一步,他刘构身为皇帝与大家同在,与临安城生死与共。
可是,这狗东西,转身就带着兵马,带着财宝逃离了。
醒悟过来的临安城守将自然不会再抵抗,纷纷弃械投降。
刘秀珠登上临安城头,看向皇宫方向,目光中情绪复杂。
半年前,临安城被北莽攻破,那时候的刘寰听信奸臣,免掉了宗哲老将军的京城防御使之职务,启用了一个江湖骗子郭京当京城防御使。
于是耶律雄基兵不血刃地进了临安城,除了刘寰带着兵马逃离外,皇族中人死伤殆尽。
就连她的母亲,堂堂大汉天下的太皇太后,跪在皇宫门前献上降书,也没有逃过那个女人的魔爪。
温家的好女儿啊,当上了王妃,还当上了北莽的皇后,好心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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