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云暖只觉得这男人脑子有毛病。
朝天空翻个大白眼,轻嗤一声,眉眼里全是鄙夷:“霍奕北,你脑子没毛病吧?”
“没有二十年的脑血栓,说不出这样的话来!”
在江城的时候,她已经向大众公开了自己要和霍奕北离婚的决心,也做好了离婚的准备。
如果不是真心想离婚,又怎么会处处躲着霍奕北?
要不是这狗男人耍无赖,不在离婚协议书上签字,她至于拖到今天吗?
假如不是打不过霍奕北,她早跟这人拼命了。
大家都是第一次当人,凭什么要惯着他?
“在江城的时候,我已经郑重公开过我的态度,打我把离婚协议书晒在网上的那一刻,我们就不再是夫妻关系了,作为一名前夫,一个合格的前任应该像死了一样,而不是时时刻刻在我跟前刷存在感!”
“你这样,只会让我觉得你放不下!”
“霍奕北,你该不是爱上我了吧?”
知道狗男人最讨厌情情爱爱的,故意说出来刺激他。
如果不是北地的天气太冷,她实在不想把嘴巴露出来,真想一口唾沫星子啐在霍奕北脸上。
夫妻六年,苏云暖太了解霍奕北了,也深深戳中了他的逆鳞。
在霍奕北听到“爱”那个字的时候,当即震惊,瞬间松开了苏云暖的手。
英俊不凡的脸上浮起一层淡淡的红,咬着后槽牙怒道:“你在胡说什么?”
“我只是让你不要做出让霍家丢脸的事而已,你怎么那么多话?”
“在我们没离婚之前,你还是霍太太,是我的老婆,你却不顾廉耻的跟别的男人拉拉扯扯,有考虑过霍家的面子吗?”
他其实非常介意苏云暖对着沈轻笑得那么开心,没心没肺。
但……
又找不到合适的理由指责苏云暖,只能找个这么蹩脚的借口。
心里却是不太认同这个欲加之罪的。
苏云暖急忙后退两步,以一种防御者的姿态站在那里,冷眼睨着比自己高出一个头还要多的男人。
霍奕北气场强大,气势凌厉。
即便穿着厚厚的冬衣,也掩不住那一身的风华和天生凉薄气质。
这个男人曾经是她生命中最重要的人之一,可他一次又一次的让她失望。
到如今,她已经攒够了失望。
可他偏偏又在她彻底失望的时候挽留。
挽留有什么用?
就像夏天的棉袄、冬天的蒲扇,只剩多余,没有任何意义。
一颗寒透了的心,哪里还有再去面对挫折的勇气?
“霍奕北,你不要跟我谈霍家的面子,我嫁给你六年,你摸着你的良心说话,我有花过你一分钱吗?你有给过我一分爱吗?”
“钱,都是我自己赚的,饭,是我自己烧的,衣服,是我自己买的,生病了,我一个人去医院,在我的生活里,没有任何你存在的影子,这段婚姻里,我就是个寡妇!”
“你在这段婚姻里扮演了什么角色?你爱过我吗?孩子上学你关心过吗?我生病的时候你有多过问过一句吗?”
“这样的丈夫,要来何用?放在家里镇宅吗?”
“哦不,你镇宅也不行,对狐狸精没有任何抵抗力。”
“所以,在这段婚姻里,你付出了什么?”
“真心?精力?财力?还是物力?”
原本,她不想跟他说这么多的。
然而……
情绪到了,有些话忍不住就脱口而出。
以前,这些话她根本不敢说出口,怕说出口以后霍奕北会跟自己生气,她会失去他。
如今,她已经没有什么可失去了,也没什么好怕的了。
苏云暖的质问,振聋发聩,像一道利箭,深深刺入霍奕北的心脏。
有那么一瞬间,他有种心脏被利刃刺穿的感觉。
除了疼之外,还有一股从心底深处涌上来的空洞感,像小虫子般,蚀咬着他的心。
咬着腮帮子思索良久,居然无法回答苏云暖的任何一个问题。
他像是被定住了似的,站在原地,深深凝望着苏云暖的眉眼,久久说不出一个字。
那些他曾经以为的小事,如今堆积成了一座大山,压在他的胸口,撕扯着那根痛神经,叫他连呼吸都不敢用力。
漂亮的桃花眼渐渐变得猩红。
苏云暖看他无言以对,自嘲的笑笑,又说道:“但凡你对我还有那么一丝必将,希望你赶紧把离婚证给我,这就是对我最大的安慰和补偿。”
她是真的累了,身心俱疲。
如果疲惫也分等级的话,她一定是最高等级。
霍奕北只觉得感冒更严重了,鼻塞严重,呼吸也变得困难起来。
苏云暖字字不提他对她的不好,又字字都是他对她的不好。
回想起曾经发生过的种种,霍奕北突然愧疚万分。
甚至……
连说话的勇气都没有。
他感冒还没痊愈,出门的时候发着低烧。
这会儿,烧似乎又起来了,他能明显感觉到呼出来的热气滚烫,烧灼着人中位置,又烫又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