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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舟头皮都快炸了,态度更加强硬,语气坚决地说:“没有。松手。”

张明焰抿唇,“那你把话说明白。”

“你什么意思。”

气氛有些剑拔弩张起来,齐舟挣扎不动,火气上头,愤愤踢了他一脚:“你十几年的书读狗肚子里去了?我不是你语文老师,也没耐心给你逐字逐句的翻译,听不懂就听不懂,松手!”

张明焰沉默下来,腮帮子紧绷着,死死盯着他看。

齐舟低头,在他越发收紧力度的手上看了看,“你什么意思?”

张明焰不语。

“松手。”

“……”

“……”齐舟点头,“好,好。”

迎着他的目光,齐舟一字一句:“我昨天说得那些话你都没听错,我就是这个意思。你没有误解,所以也不用特意的来找我确定什么。”

“你不是很清楚我的为人吗?”

“……”

“现在可以松手了吧。”

“……你说得都是真的,没有骗我?”

齐舟真的不想再跟他继续在纠缠下去了,那样只会没完没了。

就像他从前面对这样的争吵时,总会选择用同样的言语回答一样,“是,没错,那些全部都是我的肺腑之言,这次听明白了吗?”

他不知道,这样在他看来干脆效率的回答背后究竟造就了什么。不知道张明焰为什么会在很多相同的事件中越来越沉默,他只以为这是什么会快速解决麻烦的钥匙,像情侣争吵时突然冒出的一句‘我爱你’那样,可以迅速将事件平息。

张明焰好像愣了下,低声喃喃了句齐舟没听清的话。

他说:“我还以为我跟他们不同。”

手腕上的力度松了,齐舟看着他的眼神从愤怒逐渐沉寂,变成一种他无法理解的情绪。

这个眼神让他感觉到几分熟悉。齐舟回想了下,终于从七年前一个混乱的夜晚里,找到了相似的一幕。

当时发生了什么,齐舟已经记得不是很清楚了,那天太忙,他在好多地方补了不少觉。依稀记得好像是他成年礼结束之后,跟几个狐朋狗友一起去了某个酒吧。

齐舟困得要死,本来不想去的,但张明焰要来,他就去了。过程中,张明焰路上堵车,来的晚了,有个人喝多了酒,又正好输了赌注,就拿他发起了难。

结果就是,齐舟把他摁在沙发上,打出了脑震荡。

当时张明焰也露出了这副表情,齐舟记得很清楚,因为他理解不了那是什么。但他也不觉得有什么,张明焰很多时候的举动他都理解不了,也就没当回事。

这次依然。

齐舟抽回手,腕部已经渗上红紫了,他不甚在意地甩甩,大步流星的离开办公楼。

他走得潇洒,只把这当做生活中不值一提的事。却不知道那份流露出的情绪是怨恨、不甘、痛苦。

张明焰一直以为自己和其他人不同。他行走在齐舟身边,虽然不如他的父亲与妹妹那样与他亲近,更没有血脉的枢纽牵连,但他们朝夕相处了二十年,从不过板凳的身高一起,成长到现在这副模样。

他以为自己和其他人不同。

但实际,他和齐舟那些从没放在眼里的‘朋友’们也并无其他区别。要真要扯出一两个不同,大抵就是他的使用年限更长,略长与那些来来去去的、因为利益围绕在身边的人。

但也只是仅此而已了。

齐舟恶劣、聪明、冷漠。如果不是家庭和谐美满,从小接收到的只有美好。以他的反社会人格预测,绝对会成为一个遗祸千年的祸害。

就像齐舟十八岁成年那天。他因为迟到,被围绕在他身边的那些狐朋狗友们故意拿着身份为难,说他只是一个保姆的孩子,是攀附齐家才得以生存的吸血虫。嘲讽他无论再怎么狗腿讨好,齐大少爷也不可能看上他。

齐舟当时坐在人群中心里,不知道是因为今天的行程太密还是怎么,这会正困倦地靠在沙发上,没有因为旁边的讥笑讽刺声产生任何反应。

于是那些话更加密集地砸了下来,几欲将他压垮,又尖锐的仿佛利刃,剥开他单薄的胸膛,践踏着里面纯白赤城的、纤细敏感的心。

有人被酒蒙了心,居然大着胆子叫醒了睡着的齐舟,笑着跟他说起了刚才的事儿。

估计是刚进入这个圈子的,不知道齐舟的毛病。

张明焰想:他要倒霉了。

果不其然,起床气严重的齐大少爷连话都没听完,直接一拳打了过去。甚至连旁边人都跟着一起遭了殃,皆被揍得鼻青脸肿。最严重者,甚至直接躺进了医院。

这里面不说有与他身家相同、长辈还有合作交易的,但齐舟一个没落,管他是什么李少郑少,全都一视同仁。

这件事最后闹得很大,齐父上午还在酒宴上和这些人的家长谈笑风生,举杯欢饮。晚上,就带着齐舟过去一家家赔罪。最后回来了,又不解气地把他扯到书房,劈头盖脸地骂到早上。

脾气臭、毛病多。老虎屁股、事儿精。

张明焰在书房外听了一晚上,很清楚的记得齐舟最后一句话。

是:【知道了,我以后收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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