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着刚出了孝期,常小姐的打扮并不如何明艳,听说常小姐有六分生得像父亲,一双凤目颇有几分凌厉。
两位老太太温声问了几句,平日里有什么爱好,常宁也都大大方方地回答了,常夫人又取出了女儿绣的荷包递给两位老太太,两位老太太识人的本事自是没的说,从荷包简单的图案便能瞧出来,这位常小姐的女工怕是刚刚及格的水平。
不过这倒无伤大雅,他们这种人家,女工绣活都有专人来做,难道还能指望家中的主子动手吗。
闻老太太暗暗点头,怀泽自小在她膝下长大,她最是了解这位小孙儿的性子,怀泽是个体恤人的,心中也有大主意,未来的大娘子,并不需要有多么好的才学,但心一定要正,这样两人才能过到一起去。
况且怀泽是幼子,常家小姐嫁过来短时间内也不需要管家,只需安安生生做小儿媳就好,这小儿媳可比长媳好做多了。
大娘子也没什么意见,同样出身武家,她对常小姐大大方方的性子颇为喜欢,若是来个高冷的,她这个婆母才是着实难做。
事实证明,无论在哪个时代,相亲这件事情的效率都格外高,这边两家主母碰过头,闻家回去准备好纳采礼,三日后便开始正式走大婚的流程。
等走完问名的环节,两家交换过一对小儿女的庚帖之后,结亲的消息便透了出去,只说是因着两家老太太是旧时,刚好年岁合适,便定下了婚事。
但因着两人都只有十六岁,况且常大人去世还不满一年,便把婚期定在了明年六月。
京城中对新科进士们的关注度还未过去,不少人开始议论纷纷,嘲讽怀泽攀了高枝,以后怕不是要倚仗岳家才是。
当然也有文人反驳,常家虽然如今声势显赫,但终于是武将,闻怀泽可是新科榜眼,还是差点达成“连中六元”的人,单从个人情况来看,说不定闻家还得好好思量一番呢。
而作为当事人的怀泽则有些蒙,短短十日,他的终身大事便被定下来了,平心而论,比起怀泽,常家还有更多更好的选择,就比如林飞羽,因着守孝,林飞羽至今还未定下婚事,论家世,两家也更加合适。
和常青吃过一顿饭之后,怀泽就明白了常家为何这么着急,皇上怕是开年就要选秀了,常家作为新皇着意笼络的武官势力,常宁年岁刚好合适,怕是免不了要入宫。
得知真相的怀泽狠狠坑了常青一顿饭,常青苦笑一声,常家如今“炙手可热”,看似鲜花着锦,但实际上却暗藏危机。
常家这一辈虽然有三兄弟,但是大哥终日沉迷酒色,想走文官的路子却屡试不中,幼弟资质平平,如今还在西郊大营熬资历,唯有常青能挑起重任。
幸好常青已有子嗣,若是将来常青在战场上有个意外,总算后继有人。
对了,常青的那位传说中的大哥常齐,便是怀泽的老熟人,传说中的观翁先生。
怀泽还记得当初常青给自己引荐的时候,自己的下巴都要惊掉了,这是什么缘分,怀泽万分后怕,幸好自己之前并没有在这位老乡眼前显示出任何异样。
不过如今哪怕自己显露出异样,常齐应该也看不出来了,他如今还不到三十岁,但明显已经被酒色掏空,身材臃肿,每走一步都很费力。
家里轮番劝说都没有用,气得常夫人曾经把他关在院子里半年,可放出来之后还是老样子。
前几年常家曾经试图为长子说媒,可京城人人都知道常齐的“壮举”,但凡有些体面的人家都不愿意把女儿嫁过来。
最后倒是有个合适的人选,但常齐嫌弃人家姑娘长得不够漂亮,便到人家门口大闹了一番,那户人家最后差点把官司打到有司衙门,最后还是常夫人亲自登门道歉,才勉强把事情揭过。
从此以后,常家再未提过为长子说亲之事,而常齐如今整日流连勾栏瓦舍,已经是数个青楼的VIP顾客了。
提起长兄,常青也觉得难堪,但他到底是弟弟,不好议论兄长的罪过,也只能长叹一声。
“其实长兄幼时不是这般,那时我们两个一起习武,父亲还总说长兄的天赋比我强得多,可自从长兄骤然昏迷,醒来后就跟变了一个人般,我拉他去练剑,他却嫌练剑太苦,可他以前是最爱练剑的。”
常青的脸上是从未有过的伤感,他虽然没继续说下去,但怀泽也大致猜出了他的想法,常青此刻定然很苦闷,父亲殉国,长兄突变,如今能撑起一家的,也只有他自己了,
作为新科进士,怀泽在去工部报到之前,还得先回乡祭祖,因着江宁距离京城路远,来回就得近两个月,再加上逗留的时间,差不多就得将近三个月。
怀泽只有三个月的假期,等过完年就得去上任,怀泽算了算日子,决定五日后出发,要是再晚一些,就赶不上在京城过年了。
定下了启程的日子,怀泽便给各家都去了消息,想了想,最后亲笔给李凌江写了封信,嘱托护卫快马给李凌江送过去。
信送出的第三日,李凌江便“杀”到了怀泽跟前。
这些时日李凌江也忙碌得很,长兄疏通了关系,趁着这回新科举子授官,把他安排进了礼部,虽是个闲职,但也要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