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面的话怀泽已经听不清了,紧跟着林飞羽的步伐完成了传胪大典,一直到出了宫门,新科进士换衣的时候,才恢复了些精神。
林飞羽担忧地瞧着他,怀泽嘴角扯出一个弧度表示感谢,周围人看怀泽的目光满是同情,当然还有人在幸灾乐祸。
好好一个榜眼,却没有进翰林院的资格,六部好进但翰林院难进,当然也有少部分人在疑惑,当今皇上刚刚登基,便破坏了自太宗时留下的规矩,看来新皇可不是省油的灯。
事到如今,怀泽多少也明白了新皇的用意,冷笑一声,新皇治国能力如何倒是不知道,但这政治手腕还是比较过关的,接下来还有打马游街和琼林宴,若是他表情有一丝不悦,被有心人参一本,他的为官生涯怕是还没开始就要到头了。
想明白了这一点,怀泽迅速调整自己的表情,嘴角扯出和其他新科进士一般的弧度。
换好衣服、簪好金花的进士们被衙役催促着上马,马匹自然由京城府衙统一提供,一色的高头白马,骑在上面更显俊朗。
从林飞羽开始,进士们陆续上马,衙役在前方开道,后面是负责吹吹打打的鼓乐队,新科进士紧随其后,浩浩荡荡地从皇城一路到永定河畔,那里早就备好了琼林宴。
今日是进士金榜题名的大日子,沿街早就挤满了看热闹的百姓,酒楼更是供不应求,和后世的粉丝见面会有一拼。
闻老爹自是知道了怀泽中榜眼、又当即被任命至工部的消息,他此刻心中百感交集,这放在旁人身上或许早就欢喜坏了,可放在怀泽身上,则完全不同。
圣意难测,闻老爹自知怀泽并不是莽撞的人,此番多半是被当成了立威的靶子,他倒不怕这个,唯恐新皇厌弃了怀泽,怀泽的仕途才刚刚开始,若真是如此,这往后的几十年要他怎么熬。
游街的队伍靠近,闻老爹从二楼往下看去,发现怀泽的表情还好,两人的目光对上,怀泽冲着闻老爹眨了眨眼睛,闻老爹微微放松了些,怀泽少年得志,他也怕对方遭此变故郁郁寡欢,左右以后还有几十年,未来的事谁也说不准。
人群中爆发出一阵阵惊呼,要说进士中最受人瞩目的,便是一甲前三名了,尤其今年的几位看起来年岁都不大,有不少脑子灵活的,已经开始打听这三位婚配与否,荷包和果子跟不要钱似的砸向最前方的几个人。
平日里几刻钟就能走完的路程,今日足足花了将近一个时辰,不过没人会催促他们,寒窗苦读许多年,终于熬出了头,对于新科进士们来说,估计再过几十年,他们也会记得今日的盛景。
游街的队伍刚刚到达永定河畔,礼部的官员上前,高声呼喊,“皇恩浩荡,赐宴新科进士。”
在林飞羽的带领下,众人纷纷下马,随着礼部官员的指令领旨谢恩,依次进入宴席现场。
据说琼林宴起于前朝,因在琼林苑设宴款待新科进士而得名,大梁并没有琼林苑,但依旧沿袭了这个名字。
这样盛大的宴席上,吃喝反倒是其次,更重要的是结交更多的人脉,毕竟十位殿试考官都会到场出席,这样的好机会简直千载难逢,错过了这一回,怕是会后悔终生。
桌上的菜肴都是按照宫廷标准置办,远不如怀泽之前参加的鹿鸣宴精致,酒水也只是最普通的,不过在这种时候,没人会计较这些。
完成了逐个奉酒环节之后,终于进入了进士们可以相对自由活动的环节,林飞羽朝怀泽使了个眼神,两人并探花一同上前给各位考官敬酒。
眼见他们开始行动,排在后面的进士们也纷纷起身,朝着各自的目标走去。
因着李凌江的情分在,怀泽与李宣也算是认识,不过今日众目睽睽之下,李宣也不好表现得太过明显,否则岂非给怀泽徒增麻烦。
怀泽自是知道这一点,只随着林飞羽说了几句场面话,一口喝干了杯子里的酒,便后退一步,把位置留给其他进士。
若说往常一甲前三名都是最受关注的,除了考官之外,围在他们身边的人最多,但因着怀泽提前被授了官,众人有些拿不准新皇对怀泽的态度,到最后除了书院的同窗与怀泽寒暄问候几句之外,怀泽身边竟然空无一人。
这种尴尬的气氛在授官圣旨宣读的时刻达到了顶峰,作为状元,林飞羽授从六品翰林院修撰,探花授正七品翰林院编修,其他的二甲进士,若想进入翰林院,需参加十日后的朝考。
虽说怀泽的官位最高,但六部到底不如翰林院清贵,而且从翰林院可以再去六部,但先入了六部,终生便与翰林院无缘了,大梁历代宰辅都是翰林院出身,这也就直接宣告了怀泽政治生涯的上限。
众人议论纷纷,看向怀泽的目光各异,林飞羽拍拍他的肩膀表示安慰,怀泽笑着摇摇头,这才刚刚开始,他的起点已经比许多人高不少了,何必自怨自艾,他要是都想不开,那若是得个同进士,难道就得去跳楼了吗。
宴会逐渐接近尾声,礼乐声渐止,众人也三三两两地散去,观棋和明棋已经在外头等着了,怀泽整理好衣衫,刚准备随着人群离开,却不想被人叫住,直接把他带上了就近的一辆马车。
马车上正是本次殿试的主考官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