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接受完全身检查的怀泽不会想到,更倒霉的事情还在后面等着他。
县试的五场考试,每场的考位都不一样,而且都是随机分配,最倒霉的就是被分在厕所旁边的考舍,那几间考舍被考生们称为“臭号”。
非常不幸地,怀泽第一场考试就被分到了臭号。
考舍都是用木板简单隔开,每一间的占地面积目测也就一平米,除了一套简单的桌椅就再没有其他的了,而且桌椅上头还有积了一年的灰尘。
毕竟这些考舍就是县试专用的,每年也就使用一次,自然没有人打扫。
怀泽刚坐到自己的考位上,就闻到隔壁的厕所散发出的阵阵臭味,幸亏如今天气还冷,否则气味会更加难闻,他只能安慰自己,万事开头难,还好是在相对简单的县试,要是在关键的乡试和会试,那才真是要了命。
他掏出抹布先把桌椅都擦拭一遍,省得后面试卷被灰尘弄脏了,收拾好考位之后才坐下来等待发卷。
因着这次倒霉,怀泽打算午膳之前尽可能多地完成答题,否则下午臭号的味道实在太难闻,他也难免会受到影响。
怀泽不动声色地打量着周围的考生,发现被分在臭号的几位考生脸色都不怎么好,尤其是一位已经蓄须的考生,脸上的表情更加沮丧。
想来他已经不止考过一次了,却倒霉地被分到这么不利的位置,怀泽只能在心里默默为对方祈祷。
没办法,这个时代就是这么残酷,对于普通百姓来说,科举就是他们唯一可以改变自己和后代命运的机会,就算落榜再多次,还得继续考下去。
想到这里,怀泽收回乱走的思绪,集中精神,再次在脑子里复习考前重点内容。
随着开考的锣鼓被敲响,衙役们开始为考生分发试卷,因着臭号位置特殊,就连衙役的表情都不怎么好。
第一场的试卷就有二十张,而且每一张上面都有独特的防伪标记,以防有考生偷换试卷。
除此之外,还有二十张白纸,专供考生打草稿,交卷的时候草稿也要一并上交,要是考生的答卷有异常,必要时还会翻看考生的草稿。
怀泽上一世好歹是有过丰富的考试经验的,他先把试卷检查过一遍,防止试卷本身有错写或者破损,中途更换考卷是一件非常麻烦又浪费时间的事情。
五场考试的难度依次递增,第一场考试考的是最简单的经义默写,有点类似于后世的语文背诵填空,这主要考察的就是考生的基本功。
四书五经对于大梁的考生们来说,既是基础又是关键,背诵默写都是最简单的要求,最重要的是要融会贯通,巧妙地运用在考试中,来支持自己的观点。
比起其他的穿越前辈,怀泽时常觉得自己有些拖后腿,别说“看过等于背过”这样的初级金手指,就连他的记忆力都不能算最顶尖的。
就比如同样一段文字,怀泽可能读过十遍才能记住,而陈勤只用五遍就行,这前后的效率可是整整相差一倍。
意识到差距的怀泽也没有别的办法,只能靠勤奋来补足这些差距,翻来覆去地把经义不知道背了多少遍,最夸张的时候怀泽感觉自己做梦都在背书。
不过这样的效果倒是不错,怀泽已经形成了肌肉记忆,脑子还没开始思考,手就已经不受控制地在草稿纸上写下了答案。
因着想赶进度上午就把试卷答完,怀泽中间一刻都不敢休息,他奋笔疾书的样子也让周围的考生危机感重重。
终于赶在午膳前,怀泽把所有的试卷都答完了,旁边厕所的气味越来越重,已经有考生提前交卷离场。
一般来说,考场上最先交卷的就是臭号的考生,毕竟这般难闻的味道,要是待久了呕吐物弄脏了试卷也是得不偿失。
反反复复检查了两三遍,怀泽终于决定先交卷,在这里继续待下去,估计他也答不出什么了,而且他对自己的答卷还是比较有把握的。
外头等待的观棋和明棋刚拿出糕饼想对付一口,就看到脚步有些踉跄的怀泽从里面出来,两个人都齐齐一惊,按照怀泽的水平和体力,应该不至于第一场考试就变成这样。
他们着急地迎上去,从怀泽手里接过书箱,闻到他身上难闻的味道,就知道自家少爷被分到了臭号。
考舍被考生的马车围得水泄不通,三人艰难地通过人群,刚回到驿站观棋就去招呼店家准备热水给怀泽洗漱,怀泽洗过热水澡,才感觉自己又活过来了。
但是他此时确实没有胃口,今日的味道属实太难闻了些,他只要一想起今日的情形,就忍不住犯恶心。
五场考试并不是所有的考生都能参加的,前一天的考试成绩会在第二天一大早考生入场之前贴出来,只有通过前一天考试的考生才能参加下一场。
这一点就非常考验人的心态了,如此高强度又密集的考试,中间还得穿插对考试结果的患得患失,难怪考场上有那么多年长的考生。
甩甩头把杂念都抛出去,怀泽专心开始准备第二日的考试,无论结果如何,自己不能先乱了阵脚。
第二日大半夜,明棋就去考场外看成绩了,张榜处已经被围得水泄不通,明棋身量小,三两下钻到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