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日便宜爹已经叫人送来了学堂的作息时刻表,据说闻怀源从启蒙开始都是这样做的,作为弟弟,怀泽就算再不愿意都得按照这个标准来。
所以一大早,观棋把怀泽喊起来的时候,即便怀泽心里抗拒,身体还是乖乖地坐起来。
穿戴好衣衫之后,怀泽刚想到隔间吃早膳,就被老太太身边的王嬷嬷叫过去。
怀泽如今住在揽月斋的东偏房,穿过几间屋子就到了老太太的正屋。
往日这个时辰,还不到老太太起床的时间,所以怀泽一进屋,就看到老太太已经坐在上首,也是颇为惊讶。
“祖母,您今日怎么起得这么早,为何不多睡一会儿。”
如果仔细打量老太太的话,就会发现她的眼角下有一丝青色,显然昨夜也没有睡好。
“许是年纪大了,起得更早,你以后还陪着祖母用早膳吧。”
怀泽心里感动,他启蒙之后,午膳和晚膳都要在前院,也只有早膳能在揽月斋用了,他没想到老太太能迁就着自己上学的时间吃早膳,老太太就是怕怀泽有些苦闷没人倾诉。
旁边的王嬷嬷心里也很高兴,老太太每日和三少爷一起,饭都能多吃半碗,只是可惜三少爷以后要读书,能陪着老太太的时间也更少了。
温馨的时光总是短暂的,简单用过早膳,怀泽拜别了祖母,身后是帮他提着书箱的观棋和明棋,赶在学堂上课时间之前到了前院。
说是学堂,但是里面只有两个学生,这两个学生的学习进度也不相同,更像是那种补习班的感觉。
原本学堂里两个哥哥的位置是一左一右,孙先生指导起他们的功课来也方便,闻怀沛不再去学堂之后,学堂里就只剩下闻怀源一个,就只有一张大桌子摆在正中间。
怀泽的到来打破了这个格局,今日上课之前,闻云锦特意来了一趟学堂。
除了问候孙先生以及提点新入学的怀泽之外,闻云锦重新把位置调成一左一右,他们和孙先生的距离都保持一致,省得再因为这些小事情生出事端。
学生有两个,老师却只有一个,所以孙先生决定,还是从小的开始教,毕竟年纪小,学的东西浅,教学时间相应也更短,这样就可以保证目前学堂的“头名”闻怀源的学习时间。
怀泽上一世习惯了用铅笔和钢笔写字,昨日紧急被王嬷嬷传授了握笔和磨墨的基础知识,但是因为时日太短,墨磨了半天都没磨匀。
毕竟这个身体才三岁,力气小,对身体的控制能力也不好,怀泽很有耐心,按照先生教的技巧一点点磨着,却不想旁边的闻怀源突然开口。
“三弟这都折腾了一刻钟了,连个墨都没磨好,真的是浪费了这么好的笔。”
闻怀源结束了和先生的讨教,正准备温习功课,不经意转头就瞧见了怀泽桌上有几支笔着实不错,一想到这定是老太太给他准备的,想起老太太对自己的冷漠,就忍不住讥讽出声。
怀泽本来不想理这种酸话,可是闻怀源按照齿序是他的哥哥,按照礼数他必须回答,他慢慢放下墨锭,才拱手回话。
“多谢二哥指教,弟弟自知天资愚笨,自是比不得二哥,就只能慢慢摸索,以后还得劳烦二哥多多赐教。”
对付这种人,吹捧和阴阳怪气是最好用的,就是不知道对方能不能听得懂了。
闻怀源没想到竟然碰了个软钉子,想起姨娘和自己说过的,直接挺起胸膛,做出一副高傲的模样。
“这是自然,三弟以后定要好好听二哥的话才是,三弟不如先交个束修,这支笔勉强还行。”
说完,闻怀源就直接从怀泽桌上拿走了那支紫毫笔,不光怀泽,就连后头的观棋和明棋都没见过这么没脸没皮的人。
怀泽虽然没怎么和这位二哥相处过,但是日常听过不少姜姨娘的奇葩行径,如今看来这位二哥受姨娘的影响着实不浅。
本来他们的声音不大,前头的孙先生并没有留意到,可是闻怀源转身从怀泽桌上拿笔的动作他却是瞧见了。
孙先生是一位非常重规矩且富有正义感的老师,特意走到怀源身边,还把怀泽叫过去。
先生一眼就瞧见了桌上那支迷你版的毛笔,指着那支笔问怀源。
“二哥儿,你自己有这么多支笔,为什么要拿三哥儿的呢?”
怀源见着自己的动作都被看到了,脸色涨红,却仍然梗着脖子争辩。
“可不是我拿的,是三弟主动给我的,三弟,你说是不是。”
怀泽在心里叹口气,他之前也想不到会因为一支笔闹出这样的事端,从明天开始,不,从下午开始,他就把好笔都收起来,只留些普通规格的。
“孙先生,这的确是我给二哥的,是我给二哥的束修。”
怀泽对着二哥做出一副敬佩的表情,装作天真地说出自己的回答。
怀源的脸色涨红,但是他又反驳不出来,嗫嚅着说不出一句话。
“没想到是我错怪二哥儿了,原来二哥儿已经可以取代我给三哥儿启蒙了是吗?”
听到这里,怀源直接把那支笔扔到怀泽桌上,借口更衣一溜烟出了学堂。
“三哥儿,把东西放好吧,以后多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