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场雨连续下了一个月,在江南一带形成了洪涝。
不仅庄稼,就连房屋田舍都被冲垮。
许多百姓流离失所,食不果腹。
温南初与萧慕瑾走在生活的这片土地上。
难民不断,大家衣衫褴褛骨瘦如柴,老弱妇孺步履蹒跚。
还有的人为了争夺一口吃食而拼命疯抢,打的头破血流。
“夫人,给我一口吃的吧,我已经三天没吃东西。”
温南初猛然被一名老人拽住衣裙,下一秒,无数的难民朝着他们跑来。
见到这个阵势,萧慕瑾将她往身边拉了拉,牵着她的手快速逃离此处。
没有人追上来,温南初才气喘吁吁道:“温饱问题不解决,难民只会越来越多。”
萧慕瑾从她的眼神里看到怜悯,忧愁,更多的是无可奈何。
凭一己之力,救一人易救万人难,救天下人更难。
他眸光微闪,看向温南初的眼里满是坚定。
“放心,有我在,必不会让那样的事情发生。”
温南初抬眸看向他,一袭锦衣,长身玉立,清俊的脸上挂着笑意,一双眸子好似星辰般闪烁。
这个人,原本应该坐在那万人之上的位置。
如今却因为自己,屈居在这个小地方,没有给自己留下一条后路。
她知道,京城里的太子不到十岁,陆诗诗垂帘听政。
以前池墨是首辅,她会有所顾忌。
如今池墨也不在京城,所有朝政皆在她的把控之中。
温南初还是有些担忧:“你现如今的身份?如何让京城押运粮草过来?”
没有实权的太上皇,连一个普通朝臣都不如,更是一个极为尴尬的存在。
如今陆诗诗竟然没有派人从皇城押运粮草。
一时间温南初也摸不透京城那边到底是什么意思。
当日,萧慕瑾安排人到外地购粮,其余人则将家里的全部粮食拿出来在各地施粥,等着朝廷的救援。
又过去了半个月,朝廷依旧没有派人过来。
有了萧慕瑾的帮助,百姓暂时的温饱得到解决,最大的问题是水造过后会滋生各种细菌,引起的瘟疫。
萧慕瑾亲自去了一趟府衙,带人将水里打捞起的各种尸体堆叠在一起,进行焚烧。
温南初与众人则褪去一身华服,穿着简单的粗布衣裳带着众人在城里熏艾。
济善堂的孩子们都出来帮忙。
即使这样,医馆仍旧人满为患,药材短缺,唉声载道。
温南初将温沐以及江南一带有名的大夫召集在一起,经过几天几夜的讨论与实践,确定了最终药方。
不过药材里面缺了一味凌霄草,没有凌霄草,疫病只会越来越严重。
温南初只得将患病的人与健康的人隔离开来。
不知是谁传言官府为了阻止疫情扩散,想要烧死他们这些患病的人,因此大家都开始闹起来。
萧慕瑾去外地筹备粮食,温南初帮助难民重建家园,叶桐与其他人依旧在各处施粥。
知府怯懦,所有的事情都压在温南初头上。
这日她戴着自制面具来到隔离区,对着众人保证。
十日之内,必定找到足够的凌霄草,治好大家都病症。
如若不然,她便同大家同吃同住同进退。
池墨一袭红衣坐在轮椅上,一头银丝随风风舞,那张脸依旧精致迷人。
他定定地看着站在人群中衣着朴素,却最让人移不开眼的女子,一双桃花眼晦暗不明。
随后,他转身,对着身侧的路边道:“集合所有力量,寻找凌霄草,不愿给,杀无赦!”
温南初寻找凌霄草并不顺利,她一连找了好几家有名的药铺,要不就是没有,要不就是凌霄草的价格比以往贵了几倍不止。
听着下人道汇报,温南初紧了紧手指。
人命关天的时候,竟然还有人明目张胆发国难财。
“朝廷那边有消息吗?”
“有朝臣上奏江南的情况,被陛下压下来,久而久之,大家都认为江南这边的洪涝并不严重。”
温南初眼帘低垂,被陛下压下来,不就是被陆诗诗压下来。
简而言之,便是陆诗诗不想管江南这几十万百姓的死活。
“目前哪里凌霄草最多?”
下人继续回禀:“沧州陈氏,他们都药铺各地都有分店,以前是江南钱氏的死对头,前些年安分很多,近两年又开始蠢蠢欲动,处处打压钱氏。”
江南钱氏是萧慕瑾的外祖家,前些年安分是因为萧慕瑾是天子,他们不敢怎么样。
难道现在因为萧慕瑾不是天子,他们便又打起心思?
以至于明目张胆敢发国难财?
“派人准备一下,我要去一趟沧州。”
她倒想亲自会会这个沧州陈氏。
“娘亲”
“娘亲”
两个小脑袋从门外伸进来朝里面看。
这几日温南初一直与病人待在一起,担心自己身上有病毒,传染给两个小团子,便不让他们近身。
看着两个小团子憋着小嘴唇,心又好笑又心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