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奶……去世?”
阿森低下头,攥紧双拳,身躯不受控制地抖动。
“是不是……就像、像爸爸那样……”
“……也许吧。”
“不要!!!!”
下一秒,阿森癫狂地抓住亚历克斯的肩膀,泛着泪光的眼睛注视着亚历克斯。
恐惧……无助……悲伤……
亚历克斯不知道阿森曾经是否经历过什么,但他知道……那绝不是什么好事。
“……奶奶……是个……大骗子!!!”
阿森大喊一声,转身跑离房间。
“阿森!”
亚历克斯顾不上自己的处境,他紧随阿森离开了房间。
……
“唔……呃……”
当意识模糊的人清醒的瞬间,他意识到自己不在原来的地方了。
他站起身,看着周围无垠的雪白,愣了一下。
突然,他想起了来这里的缘由。
于是,他继续踏上了寻找最近部族的萨满的行程。
面对日益加剧的邪魔威胁,如果萨米内部都无法统一,那谈何一致对外?
他走着走着,找到了一棵老树。
看着枯朽的枝干,他意识到面前的枯树曾经正是一棵——“族树”,但枯朽的它早已失去生机,失去了庇护族人的能力。
为了活下去,这一支部族已经离开了。
白雪淹没了人迹,也扼杀了老树最后的生机。
行人叹了口气,悲伤地摸了摸老树那已然干裂的树皮,然后唤出骨笔,吹响骨哨——他在为老树做最后的告别。
即便他并非是该部族的子民,甚至不是萨米人,但面对一棵曾经庇护过整个部族的功勋累累的老树,这头温迪戈怎么都要做出感谢。
咒文从笔尖流出,挽歌从音孔唱响。
也许它所庇护的部族早已为祂举办过盛大而又沉痛的葬礼,但一场由温迪戈主持的葬礼也算颇有特色。
咒文没入白雪伸向它那已经失去生机的根。
萨米的风雪很大,这意味着一棵枯树能立于风雪间的时间所剩无几。
这些咒文至少还能让祂有更多的时间去注视这片银白大地。
他无意去考究老树的“运作原理”,因为此时的他面对英雄需要献上自己的敬意。
就在他准备站起身离开时,老树的枝丫掉到了他的头上被他的角卡住。
他默默地将枯枝摘下,然后朝着老树鞠了最后一躬。
就像一位即将彻底死去的老人抚摸孩童一般——即便面前的温迪戈已经不是孩童,甚至可能比老树还大。
他摩挲着枝丫,然后将它与骨笔同时放入口袋。
在萨米境内,每一个来自老树的掉落物都有缘由。
可就在他准备离开时,身后却传来声响。
他暗道不好,回头看去。
只见刚刚还在挺立的枯树已然倒地。
根部被施加的咒文早已被祂撕碎,溢散在空中。
祂已无遗憾,祂会化作养料来供养更多的族树。
温迪戈叹了口气,没说话。
他只是走过去,蹲在老树身边,用双手捧起混着泥土的白雪一捧一捧盖在枯树身上。
他要用自己的力量来给枯树最后的体面。
盖着盖着,老树的躯体开始散发微光。
光芒逐渐凝聚在一块树皮上,随后直接脱落——那是老树最后的恩赐。
他举起那块散发着淡红色光芒、浮现着晦涩难懂文字的树皮板子。
“荆棘丛生……枯骸骨……死亡……亦归途……”
……
“埃吉迪乌斯,醒醒。”
“……呃……”
埃吉迪乌斯捂着头,从病床上坐起身。
他刚刚似乎梦到了在萨米的过往。
那块象征着“英雄”的密文板早在他游说各部族时用掉了。
“……”
他冥冥之中有种感觉。
不,也许是他多想了。
“江曦泽,你——”
“我在这里,照看你。”
“……我——”
“你没输,是我,是我让你冷静下来。”
埃吉迪乌斯下了床,站起身。
“多谢,但我还有需要做的事。”
“魏彦吾已经回去了,你别再去找他了,他没法一直和你打架,他也有要做的事。”
“不,我要回……罗德岛。”
“……是嘛,去吧。”
“咔哒。”
“……”
听着门关上的声音,江曦泽从口袋里拿起一颗花生糖,扔进嘴里。
……
“嗯,果然,咒文尚可使用。”
感受着脚下的钢铁舰体,埃吉迪乌斯脸上难得地浮现一丝怀念。
突然,他看见有一个人迎面朝自己跑过来。
“阿森?”
埃吉迪乌斯愣了一下,然后朝着他的方向走去。
“等一下,阿森,怎么了?怎么哭了?是不是有人欺负你,和我说……我——”
“唔——啊啊啊!”
阿森一下子扑进他的怀里,痛哭流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