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从苏州城回来的刘氏,紧赶到左相李府会见李婉。
刘氏此次前往苏州,被琐事绊了脚程,不然早该回到了盛京,心里早已是迫不及待,要见见早年傍上的李夫人。
“刘太太。”
李婉与刘氏已有十多年未见,二人皆已不是当年的少妇,尤其是刘氏,多年操持着偌大的家业,两鬓都掺了几缕银丝,好在皮肤保养得极好,笑起来时才有那属于岁月无情的纹路。
刘氏毕竟出身商贾,此时见着李婉,少不得拘谨,双膝下跪行了个大礼。
“妾,见过长公主殿下。”
李婉哭笑不得地上前搀起她来,“瞧你,不说本夫人没对外布公身份,即便有,你我二人何必如此谦逊。”
李婉向来饮水不忘挖井人,想当年在滇州,和祥商最大的营收全赖着刘氏主张的月宝楼。
刘氏感激不迭“是。”
回想当初,刘氏到现在都有点恍惚,女子当家本就不易,当年她本想靠着李夫人这条路子,好让自己当家操持的生意有个官宦靠山。
不想,当初自己的选择,竟幸运的搭上一条大船。
如今李大人已是一朝左相,再有李夫人无上尊贵的身份,他们刘家祖上定是烧了高香,才得来的这份福气。
李婉同时搀起刘氏身边跟着的小丫头,瞧样子十三四岁的年纪,该是刘氏在信中提及过的孙女,刘尔烟。
“可是烟儿?”
刘氏心里高兴,李夫人记得自家的孙女。
今日刘氏带上孙女前来,也是借左相府的门庭抬高孙女的身价,再有两年孙女就该及笄,若能讨得李夫人的高看,日后挑门好婆家也容易些许。
刘尔烟睁着水灵灵的大眼,眸中有着不安与胆怯。
眼前这位端庄优雅的贵夫人,便是祖母常与她提及的大贵人,尔烟生怕惹大贵人不喜,强忍着怯意,乖巧地福了一礼。
“烟儿,见过——。”
她该称称贵人什么?
尔姻无助地看向祖母。
李婉不禁被她逗笑,她与刘氏同属辈份,但被唤老了,总觉得不好,于是道。
“日后便唤我李夫人。”
“是,李夫人。”
刘氏笑道,“我家这丫头没见过什么世面,让夫人见笑了。”
“哪有的事,本夫人瞧着不错,机灵。”
得了李婉的肯定,刘氏心里更是一喜,小尔烟似乎也明白,长辈们有意抬举她的意思。
李婉回头向身后人道,“槐夏,你仔细领刘姑娘到后院寻小姑娘,没得在咱跟前给闷坏了。”
“是。”
尔烟抬眼看了看祖母,见祖母刘氏微笑示意,赶紧又是福礼致谢。
“烟儿,多谢李夫人。”
送走了小姑娘,李婉与刘氏难得坐下来叙话。
近些年,月宝楼分行在刘氏长子的打理下,开到了江南一带的几个富庶之地,经营都不错。
据说,刘老爷早年过于放纵,身体是大不如前,去年在某个姨娘的被窝里中了风,如今终日躺在榻上,嘴歪眼斜。
后院里的姨娘大多被刘氏打发掉,剩那么一两个年岁大的,不愿离的,正好留下来伺候刘老爷的吃喝拉撒。
李婉得知这消息时,三观五官都被震碎。
那中风的时间、地点,真是让人止不住的脸红耳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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镇南将军府。
小儿子婚事将近,殷氏紧着核对聘礼清单,因着未来小儿媳妇得了皇上亲封郡主名号,为了配得上小儿媳妇的身份,殷氏又往原定的聘礼单子上添了不少的好物。
季氏与牧氏妒忌得眼睛都红了,不说婆母给长乐郡主备的聘礼比之她们都要好,多出两倍不止的数目。
长乐郡主还未进门,婆母就如此打她们两个儿媳妇的脸面,果然,老夫人[卫氏]说得没错,公爹与婆母就是个偏心的。
日后他们长房与二房,不可能沾得上镇南将军府的半分好处,如今只能寄希望于自己的夫君。
老夫人说了,她们夫君上头有个将军老子压着,皇上不可能重用于他们的夫君,若想夫君出人头地,还需得靠别的路子。
殷氏正看着管事送来的聘礼单子,心腹于妈妈匆匆前来禀报。
“夫人,范家大太太来了。”
殷氏闻言拧了拧眉,范家大太太是殷氏的庶姐,当年被她们的父亲指婚给了一位范姓门生,多年来,范姐夫得父亲的扶持,现已是朝中正五品通政司参议。
虽不是什么大官,但亦是坐稳了皇上近臣的位置,通政司虽品阶不高,却是皇上手里必不可少的重要官员。
殷氏的这位长姐,自小心高气傲,与她性格不合,随着她们出嫁后,几乎不甚往来。
殷氏领着两位儿媳来到前厅,就见得大殷氏已是坐在厅里,悠然自得地品着茶。
见到她来了,大殷氏笑得好不谄媚,只不过,仍端着长姐的身份,在嫡妹这位将军夫人跟前,没有半分要见礼的样子。
季氏与牧氏礼貌地福了一礼,“姨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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