巡抚,宁家。
“啊~~”
哐当~
清醒过来的宁瑾琳,第一时间关心自己的脸,当看见铜镜里的自己,两边脸颊从上至少的几条血痕,气得将铜镜砸向贴身丫鬟,再落于地面,发出哐当当的脆响。
“滚~。”
丫鬟吓得当即跪地“姑娘~”
宁瑾琳用力掀开身上的被子,冲到前面的桌子,拂手将桌上的茶盏一通扫落于地。
“为什么~,为什么要伤了我的脸~”
宁瑾琳继承了阮氏的好相貌,自小就是幽州城容貌数一数二的小娘子,当下自己的脸被曲氏毁了,她如何不恨。
一下子,偌大闺房里能砸的无一幸免,阮氏来到房门前时,差点被一只花瓶砸到。
“太太,当心。”
阮氏身边的大丫鬟赶紧挡在阮氏身前,正好花瓶砸到了膝盖上,生疼。
宁瑾琳听闻动静,回头立马就要扑到阮氏的身上,“母亲~,怎么办啊,我的脸~呜呜呜~~”
阮氏瞧见满屋子的狼藉,刚拧起的眉头,因着宁瑾琳的哭声,瞬间又软了下来。
阮氏扶着闺女回到屋里,“快别哭的,没得让泪水湿了伤口,好生养些日子,挠痕便会淡下来的,日后涂些脂粉遮挡一二就是。”
满心愤恨的宁瑾琳,听着母亲这轻飘飘的话,再次暴怒而起。
“母亲,我还是不是您的女儿,女儿的脸都伤成这样了,您怎的看起来半点不心疼?”
说着,宁瑾琳像是想到了什么,含泪的双眼瞬间放大,“我知道了,都是因为父亲,因为宁二,母亲,你好狠的心啊,为了父亲和宁二,你竟要弃女儿于不顾。”
宁瑾琳的话无不是提醒了阮氏今日之事,脑子里再次浮现长女今日不顾其父亲半生清誉的言语,态度顿时就冷了下来。
“住口,那是你父亲,你怎的随外人之口诬蔑自己的父亲。”
宁瑾琳没想着母亲当下还在维护着父亲,这不等同维护了宁二。
“母亲,您怪我?您怨我?”
宁瑾琳后退了好几步,身子趔趔趄趄地指着自己的鼻子,仅穿着袜子的双脚,踩到地面上尖锐的碎瓷也不觉得疼。
“哈~~哈哈哈~~,母亲,您是不是病了,父亲做这么大的事情,可与你商量?可顾及母亲您的安危,不,没有。”
“父亲从未顾及咱母女俩的死活,在父亲眼里永远只有宁二,母亲您忘了?如果不是宁二,父亲怎会与母亲生份?”
“哈~~哈哈哈~~,母亲,父亲多久没回正院看您了?哈?”
宁瑾琳边说边笑,语气里充满了对自己母亲的嘲讽,笑得癫狂,笑得肆意,仿佛在嘲弄自己的母亲是多么的可悲。
“放肆!”
望着眼前癫狂的长女,又哭又笑的话语,字字句句如一把尖刀剜入她的心口。
“哈~哈哈哈~~哈哈哈~~~,放肆?”
“如果老天爷能还我一张干净的脸,琳儿保证日后不再与母亲放肆,可是能吗?不能,我的脸毁了。”
“我从小就听母亲您说,宁二是灾星,是咱府里的扫把星,她不光害了你,如今还害了我,母亲啊母亲,你怎的这般无用,留着个灾星在府里害了咱母女俩,如果您一早把她弄死,或者把她远远送走,那该多好啊。”
“哪怕是今日,如果不是父亲提前安顿好了宁二,那么今日在府里被划伤脸的那个,就不会是我了。”
“母亲您可曾说过女儿的这张脸,会让您想起年少时的自己,您这是毁了我,也毁了你自己,你知道吗?”
长女大胆的言论,抵毁尊长的嘲弄,第一次让阮氏意识到老爷当日与她说的话,半点没错。
真正错的是她,她错了,真的错了。
她怎能把闺女养成这般,从小到大,她所教的矩规礼仪,怎的都不复存在。
反倒在她的潜移默化之下,长女对自己的妹子竟生起如此歹毒的心思,瑾琳竟然想瑾瑜死,不,她这么小的姑娘,怎会有这么可怕的想法。
一时间,阮氏觉得眼前的闺女越来越陌生,陌生到可怕。
阮氏身形虚晃,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好在身后的大丫鬟及时搀住了她。
“太太~”
“快,带我离开,带我回去。”
大丫鬟头一回见太太露出如此惊慌的神色,便连先前府里经历的血雨腥风,太太都不曾有过半点的慌乱。
宁瑾琳眼见阮氏急着逃离的模样,仿佛像是急着撇清自己,很快从癫狂中回过神来。
“不,母亲您别走,我……我错了,女儿方才说的话都不是真的,母亲。”
“母亲,您这是不要女儿了嘛,母亲~~”
宁瑾琳慌张的要追出屋外,被阮氏带来的另一名大丫鬟挡在了房门内。
“大姑娘,您请留步。”
“让开!”宁瑾琳怒吼,此刻她并不知道自己的表情有多么的狰狞。
大丫鬟并没有挪动半步,而是冲房里宁瑾琳的贴身丫鬟绿栖道,“还不快给大姑娘套上鞋子,没得伤着了大姑娘的脚。”
绿栖早已吓得惊骇不已,颤微着身子连连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