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大夫是在被窝里被架出来的。
还没听清楚是谁要他出诊就被塞进了一辆马车,屁股还没坐稳马车就飞奔起来,晃得他七荤八素。
下车了才发现竟然是六皇子府。
他心有戚戚:六皇子有钱了?
转念一想,甚好!
可等他看到那张明艳的脸时,他差点就脑充血昏过去,指出去的手忍不住颤抖:“这,这,这是小妈妈?!”
这张脸化成灰他都认得!
要不是因为她,他何至于怀疑自己的医术回到家就一头扎进书房翻医书医典翻到半夜?
“有何不妥?”
收到了来自于六皇子的威压,姜大夫苦着脸伸手把脉。
这个脉啊,真是越诊他越挠头:到底是什么毛病让脉跳成这样?是里面长蚂蚱了还是钻了青蛙?不不不,分明是一条睡着的蛇,一动不动。
“啊~~”一声怒吼,姜大夫把纤细的手丢到边,骂道:“小妈妈你给老夫起来,你一定是恶作剧对不对?”
然而床榻上的人一动不动,呼吸匀畅。
公行离更加担忧,他确定她是昏过去了,但她身体里的毒到底是什么毒,居然使姜大夫崩溃了。
姜大夫抹着额角的汗。说:“六皇子息怒,是老儿无状了!这小妈妈身患恶疾,老儿实在无能为力,还请六皇子另请高明。”
余银:身患恶疾?老娘是在练功好嘛!
虚境里的余银被姜大夫气得差点走火入魔,一掌没守住差点把老姜头给劈开。
老姜头冷汗都给她吓出来:“丫头,你是要你爷爷的命啊!心平气和,凝神聚气,不要被我的厉害干扰,好歹我也练了几十年,你才几天,不要有情绪。不然你以后还是要撞树上去!”
不要跟她提什么破树了,她不爱听!
余银收气起身,不练了,她要出去醒来跟那老头说道说道,为什么她就身患恶疾了?为什么为什么?
说不出她是什么恶疾,就打得他那把老骨头散架!
“丫头,你干什么去?”老姜头喊道。
余银:“去收拾另一块老姜!”
“打住打住,就你现在连轻功都驾驭不了,你去收拾什么老姜,不是自己找辣么?等着,爷爷给你好东西你再去收拾他!”
说完,余银的眼前出现了一个精致的青花小瓶。
“这里面是我的独门秘药,姜丝儿。”
这药冠有姜姓,看来是够毒。
余银凌乱得拿起瓶子,凑到鼻子底下嗅了嗅,居然有股桂花的味道。
“我还以为能闻到一股子姜味,没想到你老姜头居然还挺有情调。”
老姜头得意地捋着他的胡子:“药要毒,味要好,一直是我的原则。”
“好嘞,谢谢你老姜头,过两天我再来看你!”
“是来让我救的吧!”
老姜头无情讲出真相,“你现在内力足够深厚,可是掌握地不够火候,只会飞起来不知道如何停下来。”
他还是头一次遇到这样的事。
这丫头聪明起来招人恨,蠢钝起来气得他差点一口气提不上来。
“知道了知道了!我回去一定勤加练习。”余银拿着药就走,连个背影也不让老姜头看到。
床上的余银猛地睁开眼睛,把姜大夫惊地手一抖,下针下错了位置。
疼地余银瞬间冷汗冒出来。
“姜大夫,你谋杀么!”
姜大夫急忙把针拔走:“对不起对不起,是老夫失手了。”
收好针姜大夫连连擦汗,他说了他不要给小妈妈看病不要给小妈妈看病不要给小妈妈看病,六皇子就是不听就是不听就是不听!
“你还说我病入膏肓?你今天要是不说清楚我是什么病,你就出不了这个门!”余银生气,非常生气。
不就是练个内功么,你一个名满京城的神医愣是诊不出来!
姜大夫擦了擦额角的汗,又到门口看了看,确认外面没人才关好门,说:“小妈妈,可否如实告诉老儿,为何小妈妈会在练习姜家的功法?”
昨夜他在自家的书房里翻遍医书无果,却无意在一本族谱里找到了找了答案。
几十年前,家族曾除名过一个旁系的伯父姜阳,就是他开创了姜阳大道的内心功法,可过于霸道和邪门,还引起江湖上一阵狂风暴雨。
刚才费好一番功夫才把六皇子支开,说小妈妈身患恶疾,也是姜大夫无奈之举,这套功法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余银很是诧异,老姜头分明说了他是孤身一人,没有亲人更没有后人。
见余银未动,姜大夫又说:“恕老夫直言,姜阳大道太过霸道和凶猛,并不适合女子,稍有不慎便会走火入魔。”
这个余银相信,好几次差点失去控制。
看来,下次还得去找老姜头好好聊聊,老姜头有个庸医侄子。
“既然小妈妈不愿意透露是如何习得这功法,那烦请小妈妈答应老夫,不要再传授于他人这套心法,更不要被第三者知道,否则,又将是一阵血雨腥风。”
说完,姜大夫十分真诚地朝着余银鞠了一躬。
这时,门外传来脚步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