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贾婶家出来,郭浅郁并没有直接回家,而是在外面溜达了一圈。
她去了河边,又去了贾家塆,还去了村委会。
她觉得自己,无颜面对奶奶和母亲,还有妹妹浅月。
本以为把借给张小玉看病的钱要回来,就马上去给浅月添置新棉袄,她的棉袄去年就有些短了。
可现在钱没有要到,答应了浅月的新棉袄,又没有着落了。
春节前后那些繁琐的人情世故。
哪一件不是要钱来开支。
郭浅郁越想越苦恼,越想越头疼。
天快黑,她才回到家。
刚进院子,就被眼尖的郭浅月看见了,她朝屋里大声喊道:“奶奶,妈妈,大姐回来了。”
“大姐回来了。”和郭浅月一起玩耍的郭浅辰学起了二姐。
王兴珍和李竹云正在厨房做晚饭,听说郭浅郁回来了,急忙从厨房走了出来。
“你去哪里了?”王兴珍忧心忡忡地问道。
“我出去转了转。”郭浅郁平静地说道,“奶奶,让您担心了。”
李竹云看了一眼郭浅郁,一声不吭地又回到了厨房。
晚饭的时候,一家人都很少说话,连浅辰今晚都特别懂事听话,不吵不闹地吃着饭。
气氛异常地沉闷。
晚饭后,大家洗漱完,各自回了房间。
郭浅郁坐在书桌前,思绪很乱,她不知道该怎样去整理?
“砰、砰、砰。”三声敲门声过后,才响起李竹云的声音,“浅郁,你睡了吗?”
“没有,怎么了?妈妈。”郭浅郁马上平复了自己凌乱的心,起身打开了房门,“您进来嘛。”
李竹云进了屋,坐在了郭浅郁刚刚起来的凳子上。
她扫视了整个房间,除了简单,就是淡雅。
郭浅郁的房间不大,摆放了一张一米五的床,外加一张书桌,一张凳子。
书桌上放着外公李清中给她做的小木箱,还有三个本子。
一个是记账本,一个是随记本,一个是摘抄本。
像她这个年龄段的女孩子,房间里多多少少都会张贴几张,电视或者电影明星的海报,可郭浅郁房间的墙壁上,什么都没有,白白净净。
“贾婶不愿意还钱吗?”李竹云小心翼翼地问道。
“嗯。”郭浅郁在床沿边坐了下来,低声说道,“我也不准备要了。”
“为什么?”李竹云猛地从凳子上站了起来。
“妈妈,您坐下。”郭浅郁从床沿边走了过来,扶着母亲坐下。
“到底怎么回事?”不知何时,王兴珍也走了进来。
“奶奶,您怎么来了?”郭浅郁急忙又过来,扶着王兴珍在床沿边坐下。
“我看见你房间灯还亮着,又听到有说话声,就想着来看看。”王兴珍看了看郭浅郁,又看了看李竹云。
郭浅郁把下午去贾婶家的情况,一五一十地详详细细讲了一遍。
李竹云气得直跺脚,骂也骂不出来,说也说出来。
王兴珍直接破口大骂:“不要脸的东西,就该断子绝孙。”
张小玉是贾婶的独女,而张小玉以后也没有办法生孩子了。
王兴珍骂的也不无道理。
看着奶奶和母亲,郭浅郁感觉自己并没有那么生气了,反而劝解道:“奶奶,妈妈,你们别生气了,也别骂了。”
“那你说怎么办?”王兴珍说道,“难道那钱就白给她了吗?”
“奶奶,就当舍财免灾嘛。”郭浅郁安抚道,“关键是张小玉死不认账。”
“死不认账,有那么多的证人,难道还怕她不认账吗?”王兴珍气愤地说道。
“借钱给张小玉看病是事实,也有人会来作证。”郭浅郁停留了片刻,继续说道,“可这些都要花费时间和精力,我不想一直让自己不痛快。”
王兴珍想了想,“也是,把时间耗费在这些烂事上,确实让自己不痛快。”
“奶奶,妈妈,我们以后不再和贾婶家的人打交道了,断了来往,也别再记挂这件事了。”郭浅郁吐了一口气说道,“这事翻篇吧。”
“好,翻篇吧。”王兴珍心里虽然还有火,但不得不强压了下去。
“过春节没钱,怎么办?”李竹云急得哭了出来,“诚良又不写信回来。”
看着母亲流泪,郭浅郁更加愧疚了,“妈妈,是我不好,是我不好。”
“哭什么哭,天还没有塌下来。”王兴珍训斥道,“别把什么都往浅郁身上推,她可是你的女儿。”
“诚良是不是不要我们了?”李竹云又老生常谈。
“我才不相信,他的心那么硬,不要这个家。”王兴珍声如洪钟,坚定得不带一丝犹豫。
“妈妈,你不相信爸爸,也该相信奶奶吧。”郭浅郁走在母亲身边,轻轻地拍着她的后背。
王兴珍犹豫了好久,还是从裤袋里把袋子掏了出来,“这里有三百元钱,再加上浅郁那里的六百元,过春节应该没有问题。”
“奶奶,这钱您自己收起来,这是您卖咸菜的钱。”郭浅郁把布袋硬塞给了王兴珍。
王兴珍接过布袋,忧虑地说道:“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