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姝后退一步,疑惑问道:“敢问殿下为何要抓民女?民女犯了何罪?”
“何罪?”
宁王冷笑,逼近秦姝,“这里面都是晋王府的人,只有你一个外人。这么多年三弟都未中过毒,怎么你一来,三弟就中毒了呢?”
秦姝失笑,“宁王殿下断案手法果真神奇,民女实在佩服之至。不知宁王殿下有何证据,证明是民女下毒?”
宁王冷哼一声,“证据?只要你进了大理寺昭狱,自然会有证据。来人!”
“殿下且慢。”晋王妃走过来,挡在秦姝面前,轻言慢语道:“我听闻王爷唤了太医,便带着人过来。来时秦小姐正让人通传,还没进门。”
她转头看了秦姝一眼,道:“这毒,不是秦小姐下的。”
之前秦姝跟她说得那些话,她下意识就觉得,王爷中毒这事,只怕没那么简单。
她是王妃不假,若是误了王爷的事,恐怕王爷也不会轻饶了她。
宁王冷笑一声道:“晋王妃果真如传闻中一般贤良淑德,对三弟喜欢的女子,倒也真肯用心护着。”
看着晋王妃瞬间难看的脸色,宁王得意地笑笑,“本王已经在府门外驻足一段时间,这秦氏,巳时正便已进府,至眼下已经过去了半个时辰。”
“不知她是从府门到这里走了半个时辰,还是在门外等了半个时辰?”
晋王妃顿时语塞,忍不住狠狠瞪了秦姝一眼。
秦姝垂着眸子,微微笑道:“宁王殿下到了府门前而不入,难道只是为了等这一个时辰?或者,宁王殿下早就知道,一个时辰后会发生些什么。现下,是入府求证来了吗?”
宁王顿时脸色铁青,狠狠说道:“你一个小小贱民,本王跟晋王妃说话,哪有你插嘴的份?”
秦姝笑容不变,恬淡笑道:“所以宁王殿下的意思,是您可以随意治罪草民百姓、枉杀无辜,却不许百姓为自己辩解?”
她抬起眼睛,看向宁王,微微屈膝,“既如此,民女便任由宁王殿下处置。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当今皇上尚且广开言路、集思广益。不止让文武百官谏言献策,更让地方官府多多听取百姓意见。
宁王却独断专行,仅凭自己臆测就要定别人死罪。
如此草菅人命,还不许别人为自己辩解。
虽然私底下,百姓的命的确卑贱,杀便杀了,只要闹不开,也无人在意。
只是眼前这个女子,却是在皇上和众朝臣面前露过脸、记过名的忠孝之女。
一个刚刚试种新粮成功的大功臣被屈打成招甚至被枉杀……
这种事一旦被皇上和御史台的言官们知道,只怕皇上的奏折能直接砸到宁王脸上去!
宁王恶狠狠瞪着秦姝,冷声说道:“刁滑奸诈、巧舌如簧。看你一会到了大理寺刑狱,还无辜不无辜!”
秦姝面不改色道:“宁王殿下何必如此着急将民女投入昭狱、以求定罪?既然宁王殿下已经等了半个时辰,不妨再多等片刻,看金太医如何说?”
“轩朗阁中侍卫皆可为证,民女来时晋王殿下已经在饮酒。总不会是民女当着晋王殿下的面,将毒给他下到酒里的吧?”
“而且,殿下的酒菜,也经过几道人手,凡是接触过酒菜的人都有嫌疑。不如请娘娘下令,将这些人全部集中起来,挨个儿审问。”
宁王冷笑,“怎么,如今这晋王府,竟要轮到你一个小小民女来当家了吗?”
秦姝微微屈膝道:“民女一个外人,哪有资格替王妃娘娘当家?方才不过是建议,最终做决定的,还得是府里的女主人、王妃娘娘。”
晋王妃立刻走到门口,命令道:“来人,去将今日所有接触过殿下膳食之人,全部关押。待殿下醒后,再行审问!”
就在此时,一个身穿绛紫色内侍袍服的太监,从人群外挤了进来,奇怪问道:“哟,今儿怎的这般热闹?咱家这是来得巧,还是来得不巧?”
来人朝两位王爷和晋王妃行过礼、问过安,说明来由后,又看向秦姝笑道:“这不是秦姑娘吗?”
秦姝奇怪抬头,屈膝称是。
那太监笑道:“咱家是皇上身边服侍的,那日朝堂上,见过姑娘一面。”
秦姝恍然:原来是皇上身边的太监总管李德贤。
她赶紧屈膝福身,再行一礼道:“民女有眼不识金镶玉,民女请李大人安。”
李德贤笑着伸手,“哎哟姑娘快别多礼。皇上这几日,可是不住口地夸姑娘忠于君国、孝于父母,是个难得的好孩子。”
秦姝回道:“多谢皇上夸赞,谢李大人。”
晋王妃唇边笑意不变,宁王的脸瞬间黢黑。
就在此时,金太医便擦着汗走了出来,长吁一口气道:“殿下吉人天相,那毒酒饮下后便觉胃腑不适,全都吐了出来。”
“幸而中毒不深,微臣已经替殿下解了毒。只略微休息些时日,便可恢复。”
晋王妃一听,连忙急匆匆跑了进去。
宁王目光如刀,狠狠刮过低眉顺目的秦姝,一甩袖子也跟了进去。
誉王若有所思看了看秦姝,一边喊着,“二哥等等我。”一边也跑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