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迎花听到动静,从后院急匆匆走了出来。
刚走到前院,一颗石子从天而落,正好砸在她的头上。
刘迎花“哎哟”一声捂住头,一股温热的液体就从鬓角流了下来。
手上湿湿粘粘一片,刘迎花一看,顿时“天啊娘啊”地叫了起来。
躲在大门内的三兄弟没法过来,齐嬷嬷只好拿锅盖顶在头上,跑过来将刘迎花扶进了书房。
进了书房,齐嬷嬷拿干净帕子将刘迎花脸上的血擦净,小声说道:“太太,老爷这事,恐怕花多少银子都过不去了,太太得多想想以后怎么办。”
刘迎花捏着帕子哭得凝噎,抽抽噎噎说道:“我与他,好歹夫妻一场。依着我,无论如何,也得打点一番,让他在里面少受点罪。”
齐嬷嬷顿时对刘迎花肃然起敬:这二太太虽然见识短,却是个情深意重的。
刘迎花用力擤了擤鼻涕,道:“可是,府里没了老爷,宁儿他们三个,又要读书,还要娶妻……哪里都少不了银子。我若是花银子打点,银子花了,又救不了他的命。老爷若是知道了,只怕也会骂我败家的。”
齐嬷嬷一愣:呃,太太说得,好有道理!
刘迎花一边想一边说道:“如今府里拢共还有不到九百两银子。除了那些不能吃不能用的店铺田产,连我这些年打造的首饰都当完了。”
她想了想,又抽泣一声,呜呜哭了起来,“还有五万两银子的外债,这可怎么活啊。”
哭了一会儿,又更加绝望地加了一句,“连利息七万两……”
老天爷啊,这是要把她往死里逼啊!
齐嬷嬷看着刘迎花头上还在不停往外渗血的伤口,劝道:“太太先别哭了。您这伤,得撒些金疮药。老奴记得太太房里还有现成的,老奴去拿来,给太太处理一下?”
刘迎花哽咽着点了点头。
齐嬷嬷眼神复杂地看了看刘迎花,抹着眼泪去了后院。
然而刘迎花等刘嬷嬷给她拿金疮药,等来等去,等得头上伤口的血渍都干了,还不见齐嬷嬷的影子。
书房外面也安静的有些过分。
她心里顿时涌起一种不好的预感,连声喊道:“来人!”
没人回应。
秦安宁走了进来,道:“娘,何事?您的伤没事吧?”
刘迎花无心去管伤口,将手递给秦安宁,“快,快扶娘去后院看看。”
秦安宁赶紧扶起刘迎花,两人急匆匆去了后院。
一进正房,刘迎花心里顿时咯噔一下:房门大开,里里外外没有一个人!
她用力推开儿子,跌跌撞撞进了内室,迅速扑向那只放钱匣子的柜子。
柜子没锁。
刘迎花心里怦怦地跳,将柜子打开,拿出里面的小箱子,抖着手打开。
果然里面空空如也,连她最后没舍得当的首饰,和那八百多两银子,全都不翼而飞了!
刘迎花张着大嘴,“啊啊啊”地叫着,眼泪疯了似的往下流。
她端着箱子,递到秦安宁面前,看看箱子,又看看儿子,哭得喘不过气来。
秦安宁突然明白过来,大声说道:“银子被偷了?!”
刘迎花哭着用力点点头。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总算缓过了那口气,一骨碌坐到地上,歇斯底里大哭起来,“天杀的啊,这可怎么办啊?我的银子啊……老天爷啊,这是要生生绝了我们的活路啊……”
秦安宁脸色铁青,抓住刘迎花肩膀用力摇了摇,大声喊道:“娘,娘您先别急着哭,谁偷的?到底谁干的?!”
“齐嬷嬷……”刘迎花哭得满脸是泪,“齐嬷嬷说来给我取金疮药……”
秦安宁用力推开刘迎花,站起身就跑了出去。
人没从前门离开,那就是从后门跑的。
他冲进马棚,从里面牵出一匹马,到了府门外,骑上马就往外跑。
到了街上,秦安宁迅速在周围转了一圈,没有发现熟悉的人影。
他好不容易才拉住一个人,刚要问问有没有人从这里跑过去,那人已经用力甩开他的手,大声道:“滚!忘恩负义的狗贼!”
秦安宁瞬间愣住。
良久,他才无力地轻笑一声:原来,这就是走投无路的感觉。
原来,这就是身败名裂的下场!
无论你说什么,都不会有人信你。
无论你做什么,都不会有人帮你。
凭什么啊?!
杀人的是他爹,又不是他。
凭什么这一切,要由他来承受?!
秦安宁心中蓦地升起一股强烈的恨意:秦姝!
秦姝!!
你真是该死啊!
你为什么不去死!
只要你一个人死了,我们所有人都会好好的。
可是你看看,你一来,就把我们好好的家,搅得天翻地覆、不得安宁!
秦安宁站在街上,用力握紧拳头,低着头像傻了一样呆立不动。
街上行人都绕着他走,走远了又停下来对着他指指点点。
秦安宁充血的眸子恶狠狠盯着一个好奇看过来的行人,突然怒声喝道:“滚!看什么看?!再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