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军营,一路往长洲府城而去。
侍从路上询问,“公子打算去顺意楼还是福满楼,卑职待会儿先为公子安排。”
“都不去。”安景忠扯了扯嘴角,满脸皆是玩味,“去翠烟楼。”
翠烟楼?
侍从顿时手足无措,“公子,去这里会不会有些不妥?”
出去喝酒是一回事,但喝花酒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尤其翠烟楼这种地方是出了名的销金窟,倘若公子深陷其中,厢指挥使责备起来的话……
不敢想!
“能有什么不妥?”安景忠毫不在意,更是放下了狠话,“一切后果,皆由本公子承担,你怕什么?”
既然陆启言标榜自己铁面无私,既然萧洛安觉得陆启言公正严明,既然所有人都说陆启言是个好人……
那他就专门挑陆启言厌恶的事情来做,挑违反军纪法规的事情来做,到时候看看他陆启言该如何来做?
在自己名声和父亲面前的形象之间左右为难,稍有不慎便是两者皆无,彻底沦落成旁人口中的笑话。
陆启言啊陆启言,且等着来瞧好了!
侍从并不知晓安景忠的盘算,但见其态度决绝,便也只好住了口,默默跟上。
索性公子发了话,一切皆是由他担着,他就是个跟班的,问责也问不到他的头上……
两个人各有心思,进了长洲府城,直奔翠烟楼而去。
正值日头西沉,翠烟楼早早掌了灯,开始了歌舞表演。
莺歌燕舞,脂粉香味,饭菜的香气和酒水的香气混在一起,充分撩拨着进入翠烟楼每一个人。
安景忠抬眼打量了一番,微微点头,“地方不错。”
难怪有兵卒冒着违反军纪的风险也要来此。
而翠烟楼的管事白娘子上前迎客,见安景忠衣着不俗,越发满脸堆笑,“贵客瞧着眼生,可是头一回来?”
“嗯。”安景忠态度倨傲,“安排一桌最好的酒菜,再安排两个最好的姑娘来陪,银子不是问题。”
说罢,将沉甸甸的一袋银子扔到对方怀中。
白娘子掂了掂分量,越发眉开眼笑,“贵客楼上请!”
说着,便引领着安景忠往楼上位置极佳的雅间。
雅间开窗便能瞧到一楼台子上的歌舞,关上窗户便是私密性极强的房间,且房间布置精致,绫罗糊窗,软纱灯笼,熏香满屋,就连软榻上的垫子都是鹅羽材质,极其奢华讲究。
安景忠见状十分满意,随意地坐在窗边的塌上,抬眼瞧着楼下莺莺燕燕,舞姿曼妙。
白娘子安排的酒菜和两位姑娘很快送达房间。
菜肴丰盛,色香味俱佳,酒水烈口醇厚,姑娘更是美貌温婉,身姿曼妙……
安景忠很快沉醉其中,左拥右抱,酒亦是喝得酣畅淋漓。
夜幕很快降临,披着满身的星光,崔文栋到达了翠烟楼。
婉拒了白娘子和一些招揽客人的美貌姑娘的热情招待,崔文栋跟着青松悄然上了二楼。
一直走到最里面的一间房屋门前,崔文栋询问青松,“是这间吗?”
“正是。”青松点头,“小的已经打听清楚,那位安公子正在此处,三公子要迟些才来,公子此时抢占先机正是时候。”
抢在崔文硕的前面和安公子达成共识,彻底夺走这份功劳。
崔文栋微微点头,轻轻叩门。
“进。”里面传来低沉的声音。
崔文栋理了理衣裳,推门而入。
房中灯火通明,桌上亦是放着点心茶水,俨然一副待客的模样。
崔文栋见状,大步而入。
但抬眼找寻了一番之后,却发现房中空空如也,半个人影也没有。
奇怪,怎会没人?
那方才的声音……
不等崔文栋想明白此事,一个黑影如同鬼魅一般忽地出现在房中,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抬手劈向其后脖颈处。
遭了……
崔文栋无助地闭上双眼。
丝竹歌舞持续,美人在怀,安景忠杯中的酒也没有断过,一杯接着一杯,直喝得头脑发懵,意识模糊。
不知过了多久,安景忠突然惊醒,不曾睁眼,便已是觉得头痛欲裂。
伸手揉了揉太阳穴,安景忠恍然以为自己在军营之中,踉踉跄跄地起身。
脚刚刚沾地儿,整个人只觉得头重脚轻,如麻袋一般“噗通”倒在地上。
浓重的腥气扑面而来,呛的安景忠清醒了许多。
努力睁开眼睛,安景忠首先看到的昏暗的烛光,紧接着是身下的殷红一片。
殷红已有些干涸,但因为安景忠伸手按在了上面,仍旧觉得有些粘稠手感。
安景忠盯着手上的殷红看了片刻,心中顿时一惊,再往旁边看去,却只看到一个人正胡乱地瘫倒在桌上,桌上的碗盘杯盏凌乱一片,许多落在地上,尽显狼藉。
急急地踉跄上前,安景忠试图要将对方摇醒,问询到底是怎样的状况。
而在其大力摇晃之下,原本伏在桌上的人翻转倒地,其胸口处,赫然插着一把长剑。
看清那剑柄上的花纹,安景忠瞳孔瞬间缩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