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越冷冷地看着这一幕,走的时候叮嘱狱卒:“别让她死了。”
君晚清崩溃地大喊大叫:“越哥哥!你杀了我!杀了我!”
“不要让我这么痛苦地活在这世上啊!杀了我吧!求求你!”
“越哥哥你不要走!”
含糊又凄厉的哭嚎声,充斥着整个地牢。
每一个听到的人,都感到后背发凉。
夜深,乡野间,虫鸣鸟叫。
一个粗布麻衫的身影坐在田埂上,百无聊赖地喝着酒。
“影子,你回来了。”
黑暗中走出的人,眼神有些犹豫,似乎挣扎了一下,最终还是在他面前单膝跪地,双手将一封信奉上。
君晚承接过了信,影子在他边上为他打开火折子。
他借着光看信。
他身在狄家的乡野庄子,但始终关注着小妹的消息。
派出去的暗探,每隔一段时间就会将小妹的近况用信件的方式传递给他。
今日这封信的内容很简短——平阳侯已死,平阳侯夫人入主中宫。
君晚承呼吸骤然一窒,脑子里一阵又一阵的刺痛闪过。
他晃了晃头,朝着自己的脑袋用力地捶打了两下。
平阳侯夫人入主中宫是什么意思?
入主中宫?
小妹要嫁给谭越?这怎么可能?
“不,不可能……”
他大口呼吸着,却仍觉得难以喘息。
影子大惊,上前扶住他摇摇欲坠的身体:“殿下!你没事吧?”
君晚承再次睁大了眼睛,慌里慌张地将已经被自己揉皱的信纸重新铺开,“火折子!”
影子将将火折子递给他,他用力抓过火光,靠近纸张,将纸上的字照得更清晰些。
再次读完,他颤抖着手,把纸放在火折子上,烧成灰烬。
影子担忧地看着他,“殿下!”
君晚承心中的痛苦难以自抑,说不出半句话来。
他抱住膝盖,将脸埋在膝盖上哽咽着,肩膀颤抖。
影子眼中尽是心疼,“请殿下切莫太过忧心,公主现在至少是安全的。”
他的晚宁要再嫁了,嫁的人是她最恨的谭越。
她已经受了那么多的苦,上天怎么忍心,让她再失去自由,于后宫之中蹉跎?
谭越这个畜牲!定是因为晚宁当众揭穿了君晚清的真面目,他对晚宁怀恨在心。
有手握兵权,且军中声望甚高的沈家在,他不敢对晚宁痛下杀手。
于是他就用娶她入宫这样的法子折磨她。
他要将晚宁放在身边,同他一起感受无边的痛苦。
他好恨!好恨呐!
不知道沉默了多久,君晚承擦干了眼角的泪,他抬起头,深呼吸一口气。
闭眼,嘴中吐出:“通知下去,计划有变,原地待命。”
影子有些着急:“殿下,咱们之前不是说好了,中秋夜动手的吗?眼看日子要到了,为何突然改变计划?”
君晚承眼角红红的,漆黑的瞳仁中,充斥着浓浓的杀意。
他开口,声音冷冽地如同寒冰:“你以为我不想尽早杀之而后快吗?谭越将她放在后宫磋磨,我恨不得现在就杀了他,可眼下时机不对。”
“我越是气愤,越该冷静思考。”
他的双拳紧紧握着,身体的每一处,都在彰显着他心中无尽的愤怒。
影子急忙问:“殿下此话怎讲?”
君晚承道:“我原以为大昭与策耶特惕部一战会败,战败会让国民对谭越失望,我于此时起事,乃是顺应人心。”
“可如今边境胜了,国民深受振奋,对谭越的信任更深。”
“我此时起事,不是民心所向。”
影子有些不甘心,“可是大昭是惨胜,国力受创,此时动手更易得手。”
“他若有了喘息的机会,日后我们不一定能斗得过他。”
君晚承:“所以我们在这段时间也需要增强我们的实力。”
“吩咐大家抵达本宫为他们分配好的地区后,耐心等待消息。”
“在此期间,务必行事低调,不要节外生枝。”
影子无奈,但也别无他法,只好应声:“是!”
影子再次融入黑夜,君晚承拎着酒瓶,摇摇晃晃回到小木屋。
木屋的屋檐下,一盏昏黄的灯笼在等着他。
君晚承走近后,看清那是一个瘦小的身影。
黑夜中,她的眼眸亮如明星。
她闻到君晚承身上的酒气,惊讶道:“琉夜哥,你喝酒了。”
君晚承:“小云,你怎么在这儿?”
小云拿出一本书:“我有些不懂的地方,想要请教琉夜哥。”
君晚承接过书,看到书封上写的《女诫》二字。
小云:“琉夜哥,你曾教我,女子虽弱,却也要常怀无畏之心。”
“面对不公,应当分辨。面对屈辱,应当反抗。可书上为何说,有恶莫辞,忍辱含垢,常若畏惧,是谓卑弱下人也?”
君晚承问:“谁给你看的这书?”
小云脸颊滚烫:“我爹说,那些大户人家的小姐,出嫁之前都要熟读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