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三月长出了一口气道:“此人水性极好,分不清男女,远远看着此人上岸,身上的一套白色衣服已悉数不见,仅穿着一套单薄衣裤,往翊坤宫的方向去了。
安陵容吃惊道:“是华妃宫里的人假扮的?”
秦三月摇头道:“不对,此人最先是去往翊坤宫方向的,奴婢多了一个心眼,一路跟着,一盏茶的功夫过后,奴婢正准备回宫,冷不防又瞧见她从翊坤宫一旁的墙角拐了出来,去了碎玉轩。”
安陵容眼皮直跳:“等等,你确定人是去了碎玉轩?”
秦三月慎重点头道:“奴婢敢肯定,人确实是进了碎玉轩。后来奴婢又等了半个时辰,这人再也没有出来过。”
安陵容不知为何,心里忽地慌了一下,她借着喝茶的功夫掩盖,略加思索道:“日间碎玉轩宫外闹鬼之时,浣碧、流朱、小允子、崔槿汐.....宫里所有的宫女和太监都在,怎么可能是碎玉轩的人呢?莫不是有人想嫁祸给莞常在?对了,康禄海,日间被浣碧怒了一通,是他找着机会报复来了?”
秦三月想了想道:“小主,这些都不是,看身影,奴婢觉得面熟,倒像是我们见过的一个故人。”
安陵容手紧了又紧,问道:“你疑心是谁?碎玉轩的人都在,还会有谁呢?”
秦三月道:“小主,你记得吗?碎玉轩以前还曾住着一位小主,也是常在。”
安陵容瞪大瞳孔,不敢置信地望着秦三月:“三月,你说的是淳常在?这怎么可能,她那么单纯,那么率直,那么不懂人情事故。”
安陵容眼中,她就是一个童心未泯的孩子,原本淳常在因风筝挂在树上,她去拾风筝,掉到了池中,被溺死了,有人说是周宁海溺死了她?
安陵容从未想过她的水性会极好?她心中只有一个想法,不可能!
安陵容想了又想道:“这淳常在自行做出此事,定是没有可能,但尚若是为了甄嬛一莞常在出头,也未尝不可能。莞常在曾在御花园里被华妃蹬了一脚,华妃嫉恨皇上与莞常在私会,也不知是哪个多嘴的将此事传到了华妃耳中,闹了一个不愉快!莞常在借此机会,叫人假扮余莺儿的鬼魂吓唬华妃,也是有可能的。”
只是这一吓,华妃没有被吓着,倒是吓疯了丽嫔。
丽嫔原本就相信这些迷信鬼神之说,她自从这天回宫之后,就变得疯疯癫癫,胡言乱语。
第二天,丽嫔去觐见皇后时,皇后例行公事一番之后便说起昨晚后宫闹鬼一事。
丽嫔就揪起了自己的头发,将头发一根一根地扯落下来,边扯边傻笑道:“昨天晚上,余莺儿来翊坤宫找......找娘娘来了。”她用手指着华妃,华妃大惊失色,一巴掌狠狠挥在丽嫔的脸上,丽嫔的半边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肿胀起来。
“余莺儿死都死了,这世上哪来的鬼魂之说,丽嫔莫不是得了失心疯!你胡言乱语什么?昨晚嫔妾叫周宁海一路追踪,只可惜没有抓住此人,不知是何人在作妖,这人逃入了千鲤池中,装神弄鬼,待本宫抓住她,定将她碎尸万段!”华妃杀气毕露。
“不要杀我,不要杀我,余莺儿不是我杀的,不是我杀的。”丽嫔跪倒在地,死死地抱住华妃的腿。
华妃气极,怒而将她蹬开,丽嫔趴在地上痛哭不已,曹贵人去拉丽嫔,华妃盯了她一眼,曹贵人缩回了手。
皇后一脸的揶揄外加嘲笑。
丽嫔从寿康宫出来,途经上林苑,御花园,一路疯疯癫癫,在千鲤池边又笑又哭又骂,一会儿说是华妃杀死了余莺儿,一会儿又说是她自己杀的,再过一会儿说是皇后杀的,最后变成了是皇上杀人了,皇上亲手扼住余莺儿的脖子,将她丢到了千鲤池中。
又过了一天,太后下旨,将丽嫔罚去了冷宫,据惠贵人说,太后在宫中大怒,怒丽嫔让后宫丢尽了颜面,皇上又怎会留一个又疯又傻的嫔妃在后宫之中给人看笑话。
端妃的腿疾好得差不多了,可没有过几天,自从皇上来探过她一次之后,慈宁宫里的宫女吉祥去领膳食,被华妃宫里的颂芝无端端打了两耳光,大抵是因为皇上在她宫里留宿了半个晚上,传到华妃耳中,华妃就给了个警告。
端妃自从那天开始,便称病又犯了,可也不给安陵容检查,依照惯例还是叫太医院的张晓龙过来诊脉开药,根据药方抓药,煎好的汤药照常倒入花圃里,当花肥使用。
安陵容也没有揭穿她,每隔几日,只要她一空闲下来,她便去宫里替代吉祥带着端妃出来散步。
两个人见面,心照不宣。
安陵容一边推着端妃在附近的慈宁公园散步,一边将宫里这些奇闻逸事讲给她听。
端妃只听着,微笑,却并不接话,也不予以评判对错。
端妃说道:“在人心中,各有一把尺,先量量自己,再量量她人,万事不必苛求,也不必苛责,一切因果报应,自有天定。”
安陵容的心微震,自己上世做了太多的坏事:
制香滑掉了富察贵人的腹中胎儿;在舒痕胶中掺入麝香滑掉了甄嬛的胎儿;间接害死沈眉庄;导致温太医自宫成了太监;毒死甄嬛送给她的丫鬟菊青......
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