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迷糊糊中睡着,迷迷糊糊中醒着,一个晚上孙山是没办法入睡。
左边是臭号,右边是多动症的潮州佬,加上号舍时不时传来一炸一惊。
这是一个让考生彻夜难眠的夜,也决定不了少考生的命运。
是龙还是蛇,就看今晚了。
当然在场的考生肯定不是虫,他们已经是万中无一的存在了。
孙山再次睁开眼睛,已经天色大亮。
这时候官差继续送早饭,想不到今日还有早饭吃,孙山对广州府的大方表示很满意。
嗅了嗅身上的衣服,感觉比隔壁的茅房还臭。
孙山本想再换一套衣服,只可惜前面换得勤快,已经没有干净的衣服换了。
这时候,钟声又响起来了,孙山知道乡试倒计时真正的来临。
有些考生更慌张了,孙山蹲在角落里,也能听到笔墨纸张的声音,看来还是有人未做完题呢。
孙山拿出试卷、答题纸、抄稿纸,整整齐齐地摆放在号舍的里面。
他可不敢放在外面,万一有哪个疯的考生扑过来,把他的劳动成果毁灭,岂不是九天的苦白受了?
孙山曾经听说过,有些考生自我感觉考得不好,于是有了神经病,会冲出来,把左邻右舍的考生的卷子给毁灭。。
这叫做“我不好过,别人也别想好过”,“得不到的就要毁灭”,“世上那么苦,不如一起下地狱”。
孙山对隔壁的潮州佬有严重的警惕性,不是他为人的问题,而是这九天的种种神神忽忽的表现,难保一时迷了心智,扑过来,把孙山的卷子毁灭。
到时候可找谁哭去啊。
钟声再次响起,等到结束的时间过得非常慢。
这次乡试身体状态的确比院试好,可多待在号房一刻钟,孙山就头晕一刻钟。
他实在受够了厕所的味道了,发誓回孙家村一定要弄个现代化的厕所,不再上那种两条木板搭上去,人踏上去蹲的旱厕。
孙山现在有上厕所恐惧症。
迷迷糊糊中,脑瓜子又嗡嗡作响,隔壁潮州佬应该做完题了。
又听到他“隆咚”三声,看来是又拜老爷了。
仔细一听,嘴里发出密密麻麻的呢喃声音,像极了神棍在念叨。
“咚~~~~”
一声悠扬的钟声又响起来了,孙山看了看天空,又看了看前面的那堵墙。
随后就听到官差喊:“停笔,卷子放好,等着收卷。”
最万众期待的一刻终于来了。
孙山没把卷子拿出来,而是等脚步声传来后再拿。
决定胜负的一瞬间也只不过几秒,孙山可不想他的卷子会出现问题。
事实是孙山多想了,工作人员过来收卷子,号舍什么事都没有发生。
有的有的学生还拼命地答题。
只不过这种答题毫无意义,都到了这一刻,再挣扎也是徒劳的。
孙山看着自己的卷子被收走了,悬着的心终于重重地落地了,情不自禁地吸了一口气。
“呕~~~~”
太臭了,他,孙山,受不了!
在工作人员的一声令下,孙山以博尔特的速度,扛着大包小包,一路飞奔,后面像着火一样,冲出他所在西区的号舍,冲出考生圈,头也不回地跑路。
后面的潮州佬还想跟孙山打招呼,跟他一起踱步而走。然后留下联系方式,好好交流一番这次乡试的过程。
如今只能看着孙山“嗖”一下子过去的身影发呆。
孙山哪里管潮州佬什么想法,现在最重要的是离开贡院,回去洗澡洗头,躺板板睡觉。
他实在一秒钟都不想留在贡院了,那种抽到臭号的心情也只有臭号考试知道了。
而这么多人考试,也只不过十个人左右挨着臭号,孙山可谓倒大霉,走霉运了。
孙山想着第一时间冲出贡院。
想法是美好的,但事实是残酷的。
走出西区,走向贡院大门口的路上竟然“塞车”。
考生密密麻麻地聚集在主干道,一步一步地往前挪动。
可走了好些时间,也只不过挪动了几步路。
孙山实在受不了这么慢的速度了,想插队往前挤,又插不进去。
只好默默地退在一边,蹲在角落里,等着人群慢慢散去,再往前走。
起了个大早赶了个晚集呢。
“孙兄,你怎么还在这里?不是早早出去了吗?”
孙山抬头一看,原来是难兄难弟潮州佬。
孙山有气无力地说:“谢兄。”
潮州佬叫谢梓煜,上辈子烂大街的名字。
潮州府人也,今年24岁。
谢梓煜也蹲在孙山的身边,耷拉着脑袋说:“孙兄,这次乡试考得怎样?我看你都把题做完了,谢某佩服。”
孙山目光无人地说:“谢兄,你也好厉害。”
谢梓煜脸色苍白,四肢无力,由蹲着改成坐着,语气无比丧气地说:“哎,想不到我们那么倒霉。我下次进场,一定要拜老爷才出门。”
孙山满头黑线,不想跟谢梓煜说话了。、
但谢梓煜是话痨,吱吱喳喳地说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