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老坪石码头后,孙山等人沿着金鸡岭,户昌山,蔚岭关,羊牯岭,九峰,沿溪山,矮岭,穿过九曲十八弯,终于到达第一个落脚站点宜章县。
孙山听闻广西十万座大山,其实粤湘交界的南岭也不遑多让。
虽然没有广西的山那么高,那么陡峭,但走起来,也会让人绝望。
从漳州府到宜章县这段路还好说,山虽然多,不算陡峭,也能容骡车通过,虽然要下地攀山越岭,但还能坐车。
孙山虽然走得气喘吁吁,浑身大汗,脚力还能跟得上。
这次多亏带了孙大力和桂哥儿出行,两人出名的大力,所以孙山的书籍全靠他们背着。
孙大力和桂哥儿扛着包裹,默默地跟着镖队走,孙山打算出钱让镖队帮忙运送行李,这样大家能减轻负担,可以轻松上阵。
但桂哥儿和孙大力连忙阻止,桂哥儿急速摇头说:“山哥,我背得动,你的书一点也不重。”
其实最重的是书,桂哥儿是孙山的书童,桂哥儿自认为书童不背书,那就不叫书童了。
孙大力抹了抹额头上的汗珠,瓮声瓮气地说:“山子,我背得动。如果让镖局帮忙托运,要花足足的5两。我说老实话,与其花5两托运行李,不如那5两给我。5两可不容易赚。我一年都省不了5两呢。”
孙定南也附和道:“我们乡下人,做惯苦力,这点东西怎么会背不动呢?阿山,你好好走路就行,剩下的交给我们。”
书由孙大力和桂哥儿背。
孙定南和孙伯民则背着大家的衣服,锅碗等生活用品。
而孙山,在那么多人中,体力最差,他背个水囊已经算得上不拖后腿了。
也不知走了多久,终于来到宜章县城。
展镖头说会在这里休整一天,明天再继续启程。
一来这里是商人和货物目的地,需要进行交接。
二来到宜章,需要到广盛镖局宜章分局换牲畜交通工具。
展镖头也告诉了旅客,从宜章到郴州的路段会更艰难,旅客更没办法坐车。
这一路不是人挑着担子走路,就是推着独轮车,又或者让骡马驮着货物走。
人和骡马成为湘粤古道上的搬运工具,故有“船到郴州止,马到郴州死”的民谣。
从宜章走到郴州的古道又叫骡马之路,这一条路累死了无数骡马。
骡马古道需要越过南岭山脉-五岭中的骑田岭。
骑田岭为湘江支流耒水和珠江水系里北江西源武水的分水岭。
骑田岭是南岭山系里的五个历史名岭、五岭里最小的一个。
它不高,也不阔,但特别险峻。是整个路途中最艰难最危险的地方。
展镖头再三告诫旅客要做好心理准备,特别像孙山这种第一次远门的人。
坐车是不可能坐车的,必须下地走。
山路崎岖,山峰陡峭,别人敢推车,你也不敢坐车。
展镖头让旅客小心翼翼地跟着后面走。
孙山谢过展镖头的提醒,随后在镖局指定的客栈休息。
五个人还是只要了一间大房。客栈不愿意,但孙伯民宁愿加钱也要五人挤在一间房子。
出门在外,自家人必须待在一起,万一走岔路,就再也找不回来。
孙山举手举脚赞同孙伯民的建议。
特别是孙伯民和孙大力,两个文盲,加上语言不通,如果走散,都不知道他们两个怎么回家。
这次村长安排大孙子定南出来,除了锻炼,更重要是定南识字,能讲蹩脚的官话。
孙伯民送孙山到书院后,需要带着孙大力和孙定南回程。
有孙定南在,他们两个不会慌张,起码能跟会官话的人沟通,减少不必要的麻烦。
中午到的宜章县,孙山五人吃过午饭后,只在客栈内活动,不打算出去。
想要减少危险,最好的办法就是哪里都不要去。
他们想着外面的坏人多,孙家人从村里出来,城市套路深,万一被骗了,也知道找谁哭去。
特别孙伯民,带了不少细软,他一步不离地守在客栈的房间里,除了洗澡上茅房,连吃饭都在屋子里。
孙山则领着桂哥儿和孙定南走到客栈的小院子,找个地方蹲着。
至于孙大力虽然也想出来透气,但跟孙伯民一样,普普通通的耕田人,相比于好奇外面的世界,更愿意哪里都不去,和孙伯民一起在客栈你看着我,我看着你这样聊些有的没有的。
这间客栈规模挺大,有内院和外院。
孙山等人只允许在外院活动,内院可能有女眷,有小二守门看管。
院子里人来人往,货也搬进去搬进来,忙忙碌碌,小小的院子显得格外热闹。
孙定南羡慕地说:“山子,这些商贩运了好些货,肯定卖不少钱了。”
孙定南倒是没有勇气从商,但羡慕商贩走南闯北,能赚大钱。
孙山点了点头说:“自古行商就赚钱,不过也辛苦。没有那份毅力是赚不来的。更重要的是需要师傅引入门,靠自己,难啊!”
孙家村最厉害的商贩算孙货郎,大村小村,大街小巷地卖货,只不过他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