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大姑对着孙二叔说:“二弟,等过完年,我就会写信来,到时候你们就送定明下来。”
孙家村在北,府城在南,一般去府城叫下或者落府城。
孙二叔和孙二婶急急点头,都快过年了,没可能跟着大姐一起去的,还不如来年再去。
至于怎么去,到时候再想办法了,实在不行,就叫孩子爹带着明哥儿去,反正孙二叔也去过府城,知道路怎么走。
忙忙碌碌一番,快天黑了,孙家热火朝天地做饭。
孙二婶脸上的笑容未断过,看得孙三婶羡慕嫉妒恨。
至于苏氏,羡慕是羡慕,嫉妒倒不会,山子还小,去府城干活的事要等好久。
很快做好饭菜,晚餐很丰盛,清蒸草鱼,大鹅煲芋头,红枣冬菇炖鸡,红烧紫苏鸭,还有大骨头汤。
黄氏夹了一块芋头,大家才动筷子。
黄氏提醒到:“姑爷,春兰,村长给的水鱼记得带回家。”
众多回手礼最贵重的,一定要带上。
瑜哥儿愉快地吃一块闷鸭,大声说:“外婆,你放心,我一定记得带回去。”
众人听到后都笑了,瑜哥儿说要带回去煲汤,给大哥补补,让大哥读书更有精神。
孙山拿着鸡腿啃,炖得烂烂的,最适合小娃子吃。旁边的德哥儿也有一只,年纪小,大人都紧着。
一顿了狼吞虎咽,孙家很快干完桌子上的饭菜。
孙三叔语气酸酸地说:“二哥,明哥儿去府城干活,可别好的不学,坏的学,看不起村里人呢。”
听语气就知道他很有意见,这话明着说定明,实际讲给孙大姑听。
孙大姑理都不理,无论如何,三弟飞不出手掌心,怎么作,最后还不是要乖乖听话。
孙三婶和孙三叔同盖一个被窝,酸言酸语地对着孙二婶说:“是哩,二嫂,明哥儿是有福气的,不像我们的定广,没人疼。”
孙二叔和孙二婶是老实人,但不是傻子,三弟夫妻酸就酸,不应和就行。
全场就他们夫妻自说自的,其他人不理会。
至于孙家的小子,不羡慕是假的,原因很简单,去府城。
谁不想出去玩玩,回村能逞威风呢。
孙家的丫头倒好,女子家家,除了嫁人,做姑娘时,谁不是留在家里。
孙山看到三叔和三婶上蹿下跳,再看看三房的三个男娃:定广,定永,定德没心没肺地嗑瓜子,吃零嘴。
幸好三个堂哥是不像夫妻俩。
孙大姑摆了摆手说:“好了,你翘起尾巴,我都知道你想说什么,又不看看定广几岁,是想让我帮你带娃子吗?你们夫妻俩想得美。”
孙三叔和孙三婶不说话了。
孙大姑继续说:“都回去吧,夜深了,明天还要早起赶路呢。”
这是下逐客令,实在不想听三弟夫妻叽叽喳喳。
孙三叔讪讪地说:“大姐,你是了解我的,我也是替娃子的未来担心。”
孙大姑白了一眼:“我家定广,定永,定德是好的,幸亏不像你。”
瞄了一眼孙三婶,更幸运不像她。
“你老实本分,勤勤恳恳,大姐自然不会忘记你。”孙大姑撇了撇嘴,三弟以前也不是这样的,肯定被郑氏带坏。
往后三房娶媳妇,肯定要叫阿娘看清楚,把好关。
孙三叔听到大姐说不会忘记,自认为不会忘记家里的三个儿子,嘿嘿地笑:“大姐,你放心,今时不同往日,孙家村没一个比得上我勤奋的。”
还拍了拍胸膛,一副你信我的样子。
孙大姑没眼看,笑骂道:“行了,知道了,散了,我要去睡觉。”
在一边的孙二叔说:“大姐,你们几点出发,我们送。”
孙大姑摆了摆手说:“不用送,我们回去就行了。”
黄氏看了看外面,又冷又黑,赶紧说:“大姐说得对,该时候睡觉了。明早还要赶路呢。”
既然阿娘都这么说,孙三叔和孙二叔等人恋恋不舍地一步三回头地走出老宅。
苏氏帮孙山洗漱好,把他放到小床,吩咐到:“好好睡觉,莫要打扰大姑。”
跟孙大姑和婆婆打了一声招呼,便出去了。
孙大姑从一个精致的小布袋里,拿出两锭银子,对着黄氏说:“阿娘,10两,给你的养老费,你收着。”
黄氏推了过去说:“这些年给我的,还有,不用给了。”
黄氏是乡村老太太,整天待在村里,根本不怎么花钱。
用得最多便是偶尔买肉回来给孙子吃。
一年到头,身体还好,不怎么生病,也不用怎么花钱了。
孙大姑豪爽地说:“给你就拿着,自己慢慢花。”
黄氏没办法,接过手,把银子放到床头柜的木盒子,对着大闺女说:“这些年你给的,全在这,有几十两呢。”
孙大姑忽然想到什么,噗嗤一笑:“阿娘,那你不是成为村里的富婆了。”
一年到头,孙家村人能存个三四两都了不起了,黄氏身家几十两,快接近村里首富了。
孙大姑又拿了个小钱袋出来,走到孙山的小床,看到他眼睛亮亮的,笑着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