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西关,建王帐内。
建王正吩咐人去请了吴景来,又让人去营帐门口守着,让闲杂人等不得靠近。
入秋以来,吴景除了在关外打退好几次胡人的侵扰,也没有大的战事,而上个月天气渐冷,关外已经入冬,胡人部落已经早早退入山坳里过冬,轻易不会出来。
一直到明年春天,整个帝国的西北,应该不会于关外再起战事。
而西南是健王的封地,这几年他手中握住了军权,也不必担心。
只是昨日送来的情报,让他很是忧心。
吴景来时,身上仍旧穿着全副铠甲,不管有没有战事,他每日都要带兵出去巡查,这是他的习惯。
建王吩咐人去请时,他刚带兵回来,来不及换衣服,直接就往建王这边来了。
“殿下叫我?”
进帐后他拱手一礼,又对一旁给他倒茶的小侍从打个招呼,“阿逸又长高不少啊!”
那个叫阿逸的孩子在建王这里大半年了,也许是因为吃得好睡得香,个子长得很快,人也开朗很多。
建王对他很好,这孩子也机灵,听他说,早逝的父亲自小读书,因此早早给他开了蒙,他其实是认得字的,在家中,也读过《太公家教》。
虽说只是孩童启蒙的书,已经很不得了了,如今吴景手里,别说是军士,就算是低阶的将领,读过这本书的,也为数不多。
平日里,建王会教他继续读书写字,因为手边并没有适合孩子读的书,便让他读史,还有一些天文、数理、奇文异学之类的杂书,而高逸居然能一读就通,不止读通,还能讲出些道理感悟。虽说那些道理感悟还带着孩童稚气,建王也看得出,假以时日,他必成大器。
吴景也很喜欢他,前几日有小股胡人扰关时,甚至带了他随军观战。
这孩子经历过生死大变,性格坚韧,胆大谨慎,聪慧异常,也是个从军的好苗子。
建王乐见其成,最近这段时间,见吴景时,有时甚至不避着高逸了。
军事经济,让他听听,不是坏事。
见吴景行礼,建王抬抬手,让他坐,又让高逸给他上茶。
“前日在朔方,权阿狸领兵十万,与伪帝一战,权阿狸竟然吃了败仗,吴将军也知晓了吧?“
“是。”
吴景点点头,情报一样送到他这里,他看过后就想到,建王必会为这事召见他。
“伪帝为了保全自身,居然引狼入室,与外族沆瀣一气,着实可恨。”
权阿狸乃是权鲁山大儿子,也是他手下的一员猛将,自权鲁山起事,迄今也有三年多了,他能在起事的第二年就拿下京城,并登基称大燕皇帝,其中大半基石,是权阿狸立下的汗马功劳。
朔方之战,是权阿狸第一次吃了这么大的败仗。
带去的十万军队,折损过半,他带着剩下的三四万人狼狈逃回了河东,龟缩不出。
自然,失败的原因,不单单是因为轻敌。
即便是他,也没有料到,贵妃母子,居然如此狠得下心,丢下了天子的颜面,卑躬屈膝,与虎谋皮。
母子二人,居然以事成后割让朔方,陇佑二州的代价,请来了回祜大汗的十万骑兵。
打了权阿狸一个措手不及。
“朔方一战后,伪帝放任回祜骑兵在陪都烧杀抢掠,陪都百姓遭此横祸,何其无辜!我大顺天下,伪帝说割让就割让,一点天家子弟的血性都没有吗!”
建王气得在营帐中踱来踱去,牙齿咬得咯咯作响。
吴景脸上也一片怒色,他镇守安西关多年,日日夜夜,不敢有一丝放松,真是睡觉也得睁着一只眼。
无数的边关守将兵士们费尽心血,恪守职责,才使得帝国这么多年来天下太平,没有过大的边关战事。
可伪帝倒好,一抬手,就放了十万豺狼虎豹进来。
请神容易送神难,日后想让这十万豺狼两手空空的回去,可就不是那么容易的事了。
建王发泄完心头怒火,叹了口气。
“吴将军,从朔方往陇佑来的流民,听说是越来越多了。”
“回殿下,是越来越多了,这两日秦州守派人来说,他不敢贸然放流民进城,流民无处可去,在秦州城外搭了许多窝棚,天气渐冷,许多老弱妇孺只怕过不去这个冬天。”
“我想着,得去秦州一趟,朔方过来的流民,得想个办法安置。”
“安置流民?”
流民,向来是让人头疼的。
秦州守不敢轻易放流民进城,也是因为他谨慎。
此时正在战时,流民中,鱼龙混杂,不知底细,若是一个不慎,让敌方奸细趁乱混进城里,必然形成隐患。
而且,如今连年征战,各地粮食都不够吃,开城门让流民进来容易,进来之后,又怎么养活他们呢?
建王说要去秦州安置流民,难道是他有什么好法子不成?
“我此去秦州,大约要待到明年春夏才会回转,这期间,除了镇守安西关,还请吴将军整顿军备,校练好儿郎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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