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何生终于打算回家去。
他思量了大半个月,觉得实在不能再把胡好好当作个取乐的玩意儿。
她娇媚可爱,温柔甜美,又性情敦厚,多才多艺,何生风流了许多年,第一次生出了这个人儿必须得好好放在家中珍重的心思。
更何况,几个月来恩爱不断,若是好好有了孩子,又怎么能流落在外,没个名份呢。
不管张氏如何悍妒,她也是妻,到底是不能违抗丈夫的。
何生这样想着,见天光还早,便独自一人,往家中走去。
此时正是晌午,因天气渐热,日头强烈,街上也没什么人。何生走到街口,猛一眼看到一年轻书生,身形挺拔容姿秀丽,在自己家门口逗留片刻,竟然径直推开门走了进去。
他心中一紧,顿觉有些不好,想了想,并没有出声,而是跟着那个书生,也悄悄推门进去。
经过天井,才走到中门,就听到妻子张氏惊喜的声音,道:“胡郎来了,我正想到你呢。”
然后两人相携进了内室,何生蹑手蹑脚走到门旁,只听见屋内细细低语,间或夹杂着张氏的笑声,再过一会儿,说话声变成了衣物簌簌娇声吟吟,何生不由得怒从心底起。
他一把推门进去,先去厢房取剑,竟没有寻到,又折返出来叫奴仆,也无人应答。
他愈发恼怒,厉声叫道:“张氏!你房中是谁?”
张氏正抱着胡生求欢,不想突然听到何生在房门外叫嚷,顿时吓得面色苍白,浑身直抖。仓促之下她用力推开胡生,想将他先藏起来,哪知胡生并不起来,反而将她抱紧,笑道:“娘子怎么了?”
张氏说不出话,也推不动胡生,一时不知如何是好,两相拉扯之下,何生眼看着就要砸门进来了。
实在无法,张氏只得大声叫道:“救命!有贼!”
胡生一脸诧异的看着怀中美人,也大声喊道:“娘子!我是你的夫君啊!何来的贼?”
这时何生已经提着不知哪里寻来的剑,踹开房门冲了进来。
他气得眼睛血红,右手持一把雪亮长剑,气势汹汹几步冲到床榻边,一脚踹倒屏风,抬手就要劈了这对不知羞耻的男女。
没想到,等他看清榻上之人时,竟然怔住。
“好好?”
此时卧在榻上玉体横陈,搂着他妻子张氏的人,正是他心爱的侍妾,胡好好。
好好回眸一笑,妖艳妩媚,手中仍是搂着张氏,两张美人面如珠似玉交相辉映,一时竟分不出谁更美些。
张氏见何生提剑要砍,惊惧之下闭上双眼,等了片刻还没有动静,她觉得奇怪,便张开眼睛,一眼瞧见自己的丈夫呆若木鸡,不由得转头一看,惊声尖叫起来。
“你是谁!?”她浑身颤抖,推开胡好好就要躲开去。
“娘子,我是胡生呀。”胡好好又化作少年书生,复将张氏一把抓住,抱进怀里,张氏挣脱不得,又惊又怕,脸上全是眼泪。
何生这时才意识到,自己怕是遇到妖物作祟了。
他丢下手中长剑,抬脚上榻去拉自己的妻子张氏,却不料书生力气极大,他根本拉不动,反而被书生一把抱住,顿感头晕目眩,浑身使不上力气。
再定睛一看,怀中人又变成胡好好,正抚着自己的胸膛,娇声道:“郎君,这半年来的情意,郎君都忘了吗?”
张氏浑身僵直,仿佛被什么束缚了手脚一般,并不能动,但她仍耳聪目明,这时听到胡好好的话,再看两人举动,不由得瞪大双眼,露出惊疑思虑神色。
胡好好也不理会她,只抚摸着何生的胸膛,将他身上衣服脱下,耳鬓厮磨,柔情蜜意。何生起初还挣扎几下,但很快便放弃,随着好好的动作,神思恍惚起来,之前几乎冲破胸膛的怒意,渐渐消散而去,不见踪影。
片刻后,胡好好缓缓起身,穿好衣裳,挽起头发,回首对二人一笑。
张氏与何生并排躺在榻上,四目相对,皆不能言。
“与郎君定情半年有余,当初郎君垂怜于我,好好心中感激不已。原本只是为了学一学为人之男欢女爱,不想郎君待我柔情蜜意,至情至深,好好甚为感动。”胡好好俯身摸一摸何生的面颊,又笑道:“只是我素来自爱,不爱欠人什么情,因此从郎君这里得到的,无论是真情小意,还是甜言蜜语,喔,还有郎君的精血、鱼水欢愉,已经一点不差,尽数还与郎君之妻。”
“如今事情既然已经败露,再留下也没什么意思,好好就此告辞了。”说罢胡好好又化作书生模样,大笑几声,扬长而去。
何生与张氏面面相觑,至于二人心中如何,倒也不是胡好好能管得到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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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好好离了何生家,回到石墩街宅子中。她原本打算就此离去,但想起与隔壁的黑衣娘子还有一酒之约,不打个招呼就走实在不妥。因此回来梳洗一番,穿回了遇到何生时的那套衣裙,就往顾娇这边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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