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皇闻言欲言又止,也不知想到什么事,终究是没开口回答陈昌黎。
他单手托腮,目光幽冷地看着入殿处,思绪不禁有些飘忽。
见他不搭理自己,陈昌黎叹了口气:“臣本以为陛下当真会让臣亲自审问八皇子和安晴长公主,没想到你只是想要臣困在乾清宫。”
“若只是被困在这里什么事情都不做,臣也愿意顺从你的心意默默的待在这里哪也不去。”
“可外面的喧哗声越来越近,臣实在是很担心,陛下可否为臣解惑。”
陈昌黎从未想过新皇在太上皇面前所说的话都是假的。
他真正的目的并不是想要审问八皇子,然后从中获得什么好处。
他只想把陈昌黎给困住,然后给其他人大开方便之门,让他们冲进皇宫来。
对于此事的发展,陈昌黎虽有所猜测,却当新皇真的这么表现时,他的心里依旧有些难以接受。
且不说新皇这么做会引来怎样的后果,单说这洛阳城里的人就有可能受此事的影响人心惶惶,甚至把命给丢掉。
新皇好歹是帝王,他怎么能如此枉顾人命?
陈昌黎很不赞同新皇这样的举动,却也知道自己得做出臣子的本分,不能让他升起别样的心思,否则今日的事只会没完没了。
“陈昌黎,在平安州的时候,你和赵云辉配合得当险些将朕给蒙混了过去。”
新皇一听陈昌黎的话,立即抬眸看他一眼。
对上他平静如初的神色,新皇只觉得他这样的姿态是在瞧不起自己,顿时冷下一张脸。
“朕便以为你是一个很聪明的人,赵云辉再聪慧也比不上你,没想到关于今日的事,你竟然还需要朕为你解惑。”
“哈哈,朕如今还真有些欣赏你了,毕竟你没有朕想得那么聪明,那么你在西域所立的大功就值得人深思了。”
新皇宛若抓到了陈昌黎的把柄,看着陈昌黎的目光都变得兴奋。
陈昌黎察觉到新皇的一些想法,顿时觉得自己再多的担忧都成了一份笑话。
他都要忍不住怀疑新皇是故意如此,其目的恐怕是想要利用这种方式让自己对他无可奈何。
若不是确定新皇对皇位很在意,陈昌黎都不知道自己该要怎么试探他了。
重重地吐出一口浊气,陈昌黎努力压下心里的不舒服,语重心长地道:“陛下,朕也不过是个普通人,聪慧二字无法用在臣的身上。”
“可就算如此,臣也很担心你安排这些事会让无辜的百姓遭殃。”
“臣恳请陛下把个别事告诉臣,让臣能去安排一些事情,免得事情闹到最后,陛下反倒是无法实现自己的所求。”
新皇眼神变冷,如风雪一般带着浓郁的寒气,语气却阴阳怪气:“如果今日坐在这个位置上的人是太子,你也会如此阻止他吗?”
听得此言,陈昌黎一颗心悬了起来,脸色毫无变化地道:“如果是太子,臣相信他绝不会让自己处于这样的境地。”
陈昌黎这句话说得斩钉截铁,新皇深深地看他一眼,总觉得陈昌黎从始至终在意的就只有太子一个人。
不管是太上皇还是他,陈昌黎就没有放在心里过。
换一句话说陈昌黎只想让太子登上皇位,其他人包括他这个所谓的皇帝,他都不希望他们能如愿以偿。
新皇猛地站起身来,眼神冰凉无比地看着陈昌黎,锋利如刀的视线像是要把他心中藏的秘密全部翻出来。
“陈昌黎,朕倒觉得你从一开始就不曾把朕放在眼里,也就是说你如今的表现不过是想糊弄朕。”
新皇把话说到这里,看着陈昌黎的眼神充满杀意。
若不是担心自己没有办法掌控全局,他绝不允许陈昌黎还活着。
“臣绝不敢糊弄你。”陈昌黎听到新皇发火,心不自觉往下一沉。
新皇听到此言只觉得陈昌黎是冥顽不灵,脸色一垮下些许火气就如同火上浇油般蹭蹭地往外冒。
他有心想要强势起来,让陈昌黎为自己的所言所行感到后悔,不想他的心腹在此刻跑了进来,“陛下,端王开始行动了。”
“老三果真是如同阴沟里的老鼠,一点都上不了台面。”新皇嘴角勾起一个嘲讽的笑,目光却别有深意地看着陈昌黎,声音冷冷地道,“好戏即将开始,你不妨就待在乾清宫把接下来会发生的事看个清楚。”
“外面的喧哗跟端王有关吗?”陈昌黎听到新皇的话,就知道他今日所为皆是为了对付自己的兄弟。
他即刻就想到了端王在清凉殿的表现,不免有些担忧。
新皇不想回答陈昌黎,不过转瞬想到陈昌黎的妻子还被困在清凉殿,他又有了一个想法,“你想知道一切,那就得拿出诚意。”
陈昌黎脸上的表情晦暗不明,薄唇微抿似在思考新皇这话。
转念他就想到了万淑芳,也明白新皇让他拿出所谓诚意的根源。
他沉默片刻就说:“臣此次来到洛阳城共带了一万兵士,因中途遇到了土匪,臣担心洛阳城的情况会很糟糕,便把一半留在了距离洛阳城不远的嘉州,剩下的一半则带到了洛阳城,并安排在了大理寺和将军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