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父的脸上涨起一层红晕似被万淑芳的话气到。
可他自诩自个是个有身份的人,跟万淑芳这样的乡下妇人计较只会拉低自己的身份。
他是万万不愿意让自己被万淑芳拉低身份的,当即狠狠地深呼吸几口气把怒火强行压下去,眼神凌厉如刀却含着一份劝诫。
“亲家,我知道你也很在意自己的孩子,可我的心情跟你是一样的,而我的女儿才给你生了一个孙子,你怎么就不能换位思考一下,非要逮着我和女婿的闲话闹。”
“女婿是个读书人,名声对他极为重要,你就不能盼他一点好吗?”
万淑芳完全惊呆,她怎么也没想到白父竟然会用陈海的名声来回应自己,以避开先前的话题。
她气笑了:“我怎么不盼着他好?我就是太盼着他处处都好,才让他养成了这样好高鹭远、又不切实际的性子。”
被亲娘这么挤兑着,陈海顿觉臊得慌。
他迫不及待地道:“娘,您能不能别和我岳父争执?他也是为了我好才说了一些安抚我的话,您要是觉得不中听直接忘记就是,作什么非要和他吵个明白?您是嫌我这里还不够乱的吗?”
他说着就拉着万淑芳要带她离开这里,不许她像个泼妇似的在自己岳父面前丢人现眼。
万淑芳可不知道他的心思,但他的举动透着几分恼羞成怒,她就知道陈海是不想让自己多说多错,从而影响到他在白父面前的形象。
万淑芳眼睛一眯就甩开他的手,声音森冷地道:“你觉得我是在跟他争执?哼,我只是想让他知道我们全家上下对你的付出不比他少,他说人闲话时也得讲究事实,不能颠倒黑白。”
“不过你岳父这么说我们一家,你都不觉得有什么问题,我看你真的是生错人家了,你就应该是他的亲儿子才对,哪能是我生的呀?”
一口气把话说到这,万淑芳突然觉得这样计较下去实在是没什么意思。
陈海本质上比陈平还要自私冷漠,他也比陈平更加唯利是图,不然他也不会直接抛下家人尽全力讨好岳父了。
“陈海,你真的太令我失望了。”万淑芳的声音裹着冷意,随后又恢复如常只问,“你大哥如今在哪?让他来见我一面。”
“你闯进来就是为了找大哥?”陈海像被踩住尾巴的猫瞬间炸起了毛,“果然,您的心里就只有大哥根本就没有我的存在。”
“娘,大哥就那么好吗?明明家里粮食足够,他却要把您送到寄死窑,他就是想要送您去死啊。”
“这么大的事,您竟然都可以为了大哥忘掉吗?那我算什么?老二和老四呢?他们在您心中又是什么地位?难道整个家里的男丁都得为大哥赴汤蹈火、在所不惜,您才满意吗?”
陈海一想到陈平在家里要什么有什么瞬间红了一双眼眶,看着万淑芳的眼神也带着控诉。
“娘,我今日会和家里闹成这个样子全都是因为您,因为您太过偏心了。”
万淑芳先是一愣,随后脸色一下子变得极为难看,望着陈海的眼神也越发冷漠。
“是,我是一个很偏心的人,而我在这个家里最偏心的就是你和老大,结果你只看到老大得到了我多少的偏爱却看不到自己的,老三,我看你还是别读书了,免得越读越自私自利。”
陈海好似晴天霹雳当头一击,身躯也微微在颤抖。
他像是愤怒又像是生气,可一涌而上的情绪太快又复杂,他完全没办法消化完,只能炸雷般地吼:“您最偏心的就是大哥,这是无法改变的事实。”
“过去所发生的一切本就不能改变,你在这里叫嚣又有什么用?是想所有人都知道你是个什么样的人,又对自己的娘有多不孝吗?”
大步流星走进来的陈昌黎声音冷淡又无情,而他俊朗淡漠的眉眼在阳光的照射下仿佛镀上了一层金纱,无端的透着一份刺骨的冷意瞬间就让陈海吓得远离万淑芳。
“你怎么过来了?”万淑芳一看到陈昌黎过来意外之余,又忍不住走近他在他的身边获得一份平复情绪的宁静。
陈昌黎解释:“饭菜已经摆好,你却不在,我就过来找你了。”
说罢此话他目光锐利地盯着陈海,一脸怒容:“这十年的时间,家人对你付出了什么,我就算没有亲眼见过也能从村民的口中听到一二。”
“我并不认为你娘只偏向了你大哥一个,你若非要这么认为,那我也只能认定你是毫无良心。”
“亲家,你别气。”白父不曾把万淑芳一个女人当一回事,可陈昌黎也过来了,还这么说陈海,那他可不能不当一回事。
毕竟他认为万淑芳作为一个母亲,儿子再怎么闹腾,她最终还是愿意为了儿子妥协的,只因孩子是她看着长大的,手心手背都是肉,她舍去哪一个都心疼。
可陈昌黎却不一样,他在外当兵十年跟陈海就没有怎么相处过。
他要是对陈海不满意,那是绝对能狠下心毁掉他的。
白父对陈海寄予厚望,可不想他出事。
“陈海再怎么不是,他也是你的亲儿子,你说话可千万不能这么狠心绝情啊。”
“岳父……”陈海有些不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