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乘渡劫,不会在宗门里。历史上如此。
一来,动静太大,怕殃及宗门。二来,怕敌人捣乱。大乘飞升成功后,通常会在滞留下界的短短时间内了结恩怨和为宗门铲除外患。仙人的实力,无人可敌。所以一旦被敌家知晓,不惜性命也要破坏掉。
原本每一个大乘都会早早为自己选定安全的渡劫之地,只等感应天意便去那里专心抗雷便是。
但眼下,这两位大乘的预感告诉他们:来不及了,不立即渡劫就要错过最好的时机。
所以,他们只能在宗门里渡劫。
一位大乘声传十里:“所有人退后,以免被劫雷误伤。”
这时众人才恍然:哎呀,看雷这么久,都忘了要保护自己了。
空间缝隙里,仙人们面色凝重。
“竟同时大乘渡劫吗?”
“他们会飞升到飞升池还是留在此地?”
“这么巧?看劫云没有减弱,难道本就算好了多人份来的?”
“有人来了。”
众人一静。
或许之前渡劫不会引起多少人注意,但大乘飞升劫,回来的人都是亲自经历过的,肯定会感应到法则的波动。这可是小黎界成为仙界后第一个突破灵仙之人,他们肯定会来看。
“我们——”
顿了三秒,一道阴阳怪气的声音响起:“怎么,你们还想帮着外人灭杀朝华宗的希望不成?”
其他人羞恼:“节山你胡说什么?我等哪有那个意思。我们都是朝华宗出来的人,怎么,就你一个念旧恩不成?”
节山依旧阴阳怪气:“哟,我以为你们不做点儿什么让朝华宗群龙无首全听你们的才是。”
众人黑了脸:“那是折柳。”
便是折柳,也没直接朝朝华宗下手。
节山哼了一声:“想让朝华宗覆灭,老子不允许。你们干看着就行,这世上不是所有人都忘恩负义。”
呸,越说越过分,他们怎么干看着?明明是要商量下怎么保护好下头的人。这个节山,嘴巴臭心也黑,说得全天下只有他一个好人似的。
“来了。”节山直接身形一闪,挡在某个方向,敲锣似的嗓音响彻天地:“来都来了,藏头藏尾见不得人吗?”
来人齐齐黑脸,这节山的臭嘴!
既然被叫破,只得在空中现出身形。
地上朝华宗众人头皮发麻,仙人啊,那么多,是全来朝华宗看热闹吗?
玉留涯心慌慌:“老祖。”
老祖们很镇定。打就打喽,死就死喽。若这些回来的仙人真在此时对朝华宗下手,那说明仙界并不如想象的美好,不去也罢。
但——折柳“馈赠”的许多用得着的杀器,已经被他们偷偷暗藏,蓄势待发。
也正是在这时,乔渝的传讯被玉留涯接到。他哪里有时间跟他闲话,匆匆挂断。担忧的看向扈轻那处,怎么还没动静?
扈轻身形一动不动,魂魄却出了窍。不,应该说是她的五感出了窍。被无形柔和的力道带着,凌空而视。
她看到地面泱泱众人,也看到空中出现的仙人,还看到厚重如海的劫云。
她的心情很奇异,有恍然大悟的新奇感,又有不喜不悲的平和感。
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站在这里,风吹来,耳边轰鸣声尚在,她的视线却飞掠过十万八千里。朝华宗、宝平坊,外面、更外面的地方,来过的、没去过的,高山大川,人烟城池,大地海洋,和广袤天空。
风高飞海洋,鱼群在水面下闪闪发光,巨大的海怪拍起浪头凝成冰山,美丽的鲛人在碧蓝中嬉戏歌唱。天恩大陆笼罩在白雾中,前方是——云晶天?
扈轻被神秘力量带着,游览遍云晶天又到幻陌天,见识到从未见过的风景,转完陆地转海洋,见了云晶天的母兽产子,也见了幻陌天魔物的诞生,甚至神秘的龙族都被她去到龙的坟墓转了一圈,无数的画面和感受糅杂进她的思想,她又遨游回颀野天。
颀野天的每一个角落被她看尽,她站回朝华宗。
劫云还在,似乎她并没有离开过。看了眼那些凌空而立的仙人,失重感觉传来,她回归到本体。
睁眼,发愣。
绢布无法发声。方才扈轻有一场大机缘,他竟没有去!
不只是他,他能感觉到,连扈轻识海里的那些个,包括烈日灼炎,包括吞金神兽,都被屏蔽都没有去。去的,只有扈轻纯然的自己。
只有这方天地有这种压制所有存在而不伤及根本的能力,所以,这方天地意图什么?
扈轻还在发呆,绢布还是出不了声,他动不了身体,不能拉她的手腕让她回神。
扈轻在想什么?
她在懊恼:如果刚才她能去仙人群里飞一圈,是不是能把他们的小钱钱神不知鬼不觉的摸过来!
又错过一个发大财的机会呢,唉。
她看眼右手,完好无损,上头什么也没有。要站起,没起成,双腿全麻,苏爽的感觉一直漫过腰间,咧着嘴给自己捏了好一会儿才起来。找到水心,看他的样子,雷劫应该也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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