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下石田将他的想法一说,韦氏与刘氏相互看了半晌,冷静下来一琢磨,也就想开了。
也是嘛,人家是纳妾,既然同时看上了两姊妹,也都给银子,那还有什么好争的?一起嫁过去,以后相互也是个伴儿。
因为村上几乎没人纳过妾,韦氏母女下意识是觉得乔如雨要抢了这贵婿,这才气急败坏的赶来阻止,更是一言不和打了起来。
各人先后的想明白了这点,都有些讪讪起来。
石田颇有风度,也不因几人形象大毁为忤,反是客客气气的将两家人礼送出房间。
五人出了客栈,尴尬的聊了几句,渐渐又觉亲热了起来。终究都是乔家人,女儿也都嫁成了,还各能得五十两银子。
一路说说笑笑,反是比分家前更觉和睦起来。
只不过到了茶铺子,她们见乔老大、乔老二兄弟正横眉冷对,看意思都快打起来了。
原来乔老二带着小铜逛了半晌,觉得时间差不多了,也回了茶铺子听信。结果正撞到乔老大也在这等乔如雾母女。
两兄弟各自生气,也不说话只相互瞪眼。
正这么个时候,两家的女人们有说有笑的也到了茶铺子。
乔家兄弟开始还很是诧异。听了事情经过后,也都反应过来。当下两家人欢欢喜喜的雇了牛车回村。
两家人回到家后,将喜讯跟乔老头一说,把他高兴得张罗着摆上一桌好酒好菜,乔家三房齐聚,庆祝下这般大喜事。
“阿爷,咱们吃喝就得了,不必叫三叔他们一家了吧?”乔如雾冷笑道。
“你这孩子,虽然老三他们分了家,终究都是咱乔家人。这大喜的事,总要让他们也知道知道。”乔老头心情不错,温言劝道。
“是啊,如雾姐,叫他们来呗,看那亦雪丫头还让不让你吃肉。”乔如雨忽然抿嘴笑道。
“哼!想起来就生气,乔家怎么出了她这样冷心黑面的死丫头。”韦氏闻言想起那日乔亦雪掀桌子的情景,就气得嘴唇直哆嗦。
“咱两房丫头得了归宿,亦雪丫头却被杨家休弃了。有了这个名声怕是再也嫁不得人,也是可怜见的,就叫她来吧。”刘氏满脸感叹的笑道。
“可是呢,听说如松媳妇这段时间在镇上卖糕点,想也赚了点银子。都是喜事,叫过来大家乐一乐。”蒋氏站在旁边也笑道。
“可惜如柏去跟船了,要不咱乔家就齐整了。”何婆子左右看看,便叹气道。
“如今没了田,总得想办法赚点银子嘛。我去叫三弟他们一家来吧。”乔老二闻言淡淡的道。
“行,你去吧,让他们酉时初过来。老大媳妇,老二媳妇,你们去准备饭菜吧。两个丫头去打些酒来。如柏媳妇,你也去厨房帮忙。”何婆子吩咐道。
自分了家后,乔老二家的情况并没想象中好过。
乔如柏除了农忙时,常年在镇上找活干。去年在一家鱼行帮忙,每月有五百文工钱。
今年秋收后再去,鱼行掌柜无故失踪,鱼行只得关门了。
好在天无绝人之路,秋收之后,乔如柏又跟镇上的熟人去跑船。
这回每月足有三两银子!
只不过乔如柏临行前也说了,跑船要出远门,短则半月,长则两月才回。最关键的是今年江上闹贼,风险还是挺大。
卖力得工钱,卖命得血酬!
眼看着蒋氏又怀了,乔家也分了家。真靠那点田为生,不过是日日吃糠咽菜。乔如柏还年轻,不甘心就这样一辈子窝在镇里,一咬牙便接了这活儿。
乔老二也想去搏一搏,还是让儿子劝止了。若真出了危险,总不能父子都死在江上。
乔老二无法,只得留在村里,四处打打短工,每日混个几十文钱。
随着分家,田也被乔亦雪买走,乔老二哪拉得下脸给她做佃户,只收了田里的千把斤粮食便不管了。
乔老二不后悔分家,却是心中抱怨乔老头要的养老银子太多。否则,光是卖田的四十两银子就能支撑多年好日子。
幸好女儿如雨争气,到底让那富贵的石公子看上了。虽说有点卖女儿的内疚感,可二十两定银拿在手里沉甸甸的,让他心中大安。
半个时辰后,乔老三带着乔如松一家三口先来了。再过半刻钟,赵氏带着乔亦雪、小灵、林秀儿也来了。
毕竟是家宴,她却不好带着牛氏婆媳,便让这祖孙三人在家生火做饭。
乔亦雪盘账回来,自然也要给牛氏、白氏发工钱。既然汪氏、李氏收了二两银子,也不能厚此薄彼,一番拉扯之下,给这婆媳加了银子。
牛氏感激无比,白氏更是流着泪让牛娃叩头相谢,惊得乔亦雪又是笑又是无奈。
人在不同的位置,对于金钱的概念便有不同的感受。
二两银子对她来说不算什么,换算成工钱不过是六十六文一天罢了。可对牛氏婆媳来说,六十六文能买一斗米,够祖孙吃好几日饱饭!
何况在乔亦雪这里干活,包吃包住,婆媳两人所得四两银子,几乎可以完全不动的存起来。
这样的东家去哪里找?两人早就偷偷议定,干脆想法子将自家的田卖了,以后跟着乔亦雪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