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媒婆一看事情僵了,连忙打圆场:“乔娘子,有话好好说。咱们上门是真心求娶的,莫要因一时冲动,错失良缘呀。”
何母冷着脸道:“乔娘子,我们知道你年纪尚小,长辈又不在身边教导。你是流放过来的,虽已经是平民之身,但也只能在此地终老。你终究是要嫁人的……”
“我为何要嫁人?我偌大身家,倒要便宜别人?”乔亦雪好笑地盯着他们,“便宜你们这些外人?什么阿猫阿狗,都敢上门来打我家产的主意了。”
乔亦雪单刀直入,让一屋子的人脸色都青白交加。
“并非是贪图你家产……乔娘子,这话你真是过了。我们只是想着,何秀才也与你相配,莫要错失良缘才好。”
马媒婆的笑容都虚了。
但她还是尽力周旋。眼前这乔娘子,当真是有金山银山,若是美事能成,那谢媒礼会有多少?
肯定会是自己一年半载的收入!
一想到此,她就心里火热。
哪知这乔娘子丝毫不被俊秀的何秀才打动,反而一脸揶揄:“何秀才与我相配?哪里相配?我有金银,他有高才?可惜,这秀才之高才,我还真不放在眼里。更别提这贪婪的一家子。想娶个有钱的媳妇,还想着要拿捏住媳妇?怎么想的?”
何父正要开口怒斥,哪知眼前这乔娘子又笑问:“不知你家今年买了几个西瓜?去年冬日买了多少蔬菜?”
何家一家人又被噎住了!
夏日的西瓜,一个就要几钱银!
冬日的蔬菜,一斤便要二十文!
他家也算是小康,但西瓜也仅仅是买了一个过过嘴瘾……
乔亦雪又笑道:“人言学成文武艺,货与帝王家!何秀才学的这些学问,想卖与我家,我却是不需要的!太贵了!不值得。”
何母气得浑身颤抖:“不过是个流放女犯,不过是个被前头相公休弃了的,竟然这般骄狂,这么大架子!”
“对啊,不过是个流放女犯,不过是个被前头相公休弃了的,就是瞧不上你儿子,瞧不上你家。”
乔亦雪一点都不生气,反而还是笑嘻嘻的,她甚至又反问了一句:“如何呢?”
她朝林秀儿与小灵使了个眼色, 两人连忙去请他们出去。
何母还要说什么,不防林秀儿猛地一推搡:“快走吧,别想着在这里惹我家姑娘不高兴。你们再不走,就是私闯民宅!”
何秀才一甩袍角:“哼,你可别后悔!”
几人匆匆走出去,一边走还一边骂骂咧咧的。
走出大门,便遇到隔壁一些邻居,有好事者自然会多嘴问上一句怎么了。
何家人来了劲儿,何秀才还是一脸骄矜的样子,何母却顾不了那么多,开始絮叨。
“这家什么乔娘子,卖个蔬菜,卖个西瓜,小小商贩,尾巴都翘到天上去了。这是我儿,长得芝兰玉树不说,还是秀才!堂堂秀才!我们家来求娶,那乔娘子眼比天高,说我儿与他不相配!还说我们贪图她那些家产……”
何母神情激动,愤愤不平。
邻居们的脸色却变得怪异。
有人插了一句嘴:“乔娘子确实是有偌大身家。”
何母更气了:“哪怕她是真有几两银子,但她可是流放犯,又是二嫁之身,哪里来的傲气?”
她还要说,哪知大门忽然打开了,众人一声惊呼,连忙跳开,只有何母冷不丁被一盆冷水浇下。
虽是炎炎夏日,但被兜头一盆冷水浇下,那滋味也很不好受。
再说这又是忽然之间!
何母不受控制地尖叫了一声,倒把其他人吓了一大跳。
林秀儿把木盆往地上一扔,两手叉腰:“哪里来的老虔婆,在这乔家大门口撒野?你们说是来求娶,一口一个我家姑娘必须要嫁人,又说我家姑娘是流放过来的,只有几两银子而已!我家姑娘说了不嫁,你们还是咄咄逼人!
秀才了不起啊?你们口口声声说秀才要当官了!当真是让人笑掉大牙。我家姑娘说了,让你们去那府衙门口嚷嚷去,去嚷嚷你家秀才当官是指日可待的了。敢去吗?考个秀才就以为要当官了,谁给你们的大脸?”
林秀儿是真的气坏了。
她泼辣得很,说起话来脆生生的,又伶俐又生动,旁人都看呆了。
何家人气得满脸通红,何母更是想上来打林秀儿。
但林秀儿虽然跟着练武的时日还短,毕竟年轻又有活力,灵活地闪开。
她嘴下还不停:“贪财愚蠢的一家子,赶紧滚!再敢在此胡咧咧,我再泼的可就不是水了。”
何母一伸手没捞着她,反而又受了挤兑,干脆撒泼打起滚来。
她往地上一扑,就嚎叫起来。
乔亦雪皱着眉,也出来了,她看着眼前景象,好笑地看向何秀才:“这就是你们读书人的家风与作派?还要继续丢人现眼下去?”
何秀才只觉气血上涌,也不知是被气的,还是因为觉得他母亲丢人。
他连忙蹲下身,拉起他娘,低声道:“别闹了,娘,你是想让我在此丢死人吗?”
何母脸上身上本来就被泼了水,这下在地上撒泼打滚,粘上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