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祁煜摇头:“不是认怂,而是这次我们天元的防抗强度远远高于他们的预期,他们没讨到便宜,既然明知道此时开战他们必输无疑,自是不愿意再多增伤亡,若是伤亡惨重,这个王上的位置也稳不了,得不偿失。”
“但他们的小心思也不会消,只是暂时隐藏罢了,若我们不能给予威慑,也许不用十年,边关将再起战火。”段玉萧语气肯定。
“可我们现在无法名正言顺的讨伐,毕竟人家一副认错样子,愿意和谈赔偿,我们是不太好直接灭了他们,但也不能让他们好过,既然想要保住战力,那,就只能损失财力了,就看副相大人的本事了。”林祁煜嘴角微勾,一副好戏上场的样子。
段玉萧疑惑:“这位副相一直以来都很低调,在京中很少有他的消息,不结党营私也没有嫡系旁支,好似是个直臣,谈判,不知是否会手下留情。”
林祁煜想到了什么,不由得笑出了声:“你放心吧,副相的名字不显就是因为他特别会得罪人,一张嘴跟小刀子一样就喜欢往人痛点的地方使劲儿扎,
等闲时候,朝中的文臣武将能不打扰到副相就不会去打扰,因为没有人知道哪一句话就会被副相踩上一小脚,所以朝堂上的官员都很努力。”
段玉萧瞪大眼睛:“副相是故意的?”
林祁煜摇头:“副相出身寒门,他的母亲生他时候难产过世,他的父亲比较,怎么说呢,迂腐,每日端着架子,周边稍微熟悉的人家都不愿意把女儿嫁过来,实在是太过好为人师了。
他想着开一个小学堂给孩子启蒙,但是孩子们来了几次都哭闹着不肯跟着学,嫌弃唠叨,说的话总让他们听不懂,后来这个小学堂也就不了了之了。
他的一腔热情就都砸在了副相身上,你也知道,能做到副相的才智学识都差不了,他父亲一直教导他到秀才,他父亲的学识可知其实不弱,就是不会教孩子。”
“只教到秀才,是后面的教不来了?”段玉萧好奇。
“不是,是在副相考中秀才的那一年,他父亲便突生疾病,过世了,病情来得急,前脚刚摔倒就被及时送到医馆,可是还没抢救回来就过世了。”
“啊?可惜了。”
“是啊,但是位列三公是他父亲毕生的期盼,他父亲倒也没指望自己儿子能达到这个高度,指望着后辈,毕竟他也是被自家父亲手把手带大的,一样继承了其迂腐又看不懂人眼色的毛病。”
“那他怎么能走到现在?副相哎,真的位列三公了呢。”段玉萧慨叹。
“他处理了后事,便拜了一个致仕的阁老做了老师,那个阁老就是看中了他耿直不知变通,觉得自家唯一的孙女儿性子过于泼辣,需要一个,咳,神经粗大的人来共度余生,就看中他了。
后面你也就知道了,学业上一路顺遂,他性子耿直,说话也不懂变通,自己夫人经常被他的啥都不知道,清澈到底的眼睛给堵得胸口气闷,时间久了,倒是性子沉稳了许多。
副相也感念阁老的恩情和亲情,也可能是没有其他女子受得了他的一张利嘴,也没什么桃花,倒是夫妻和睦,他后来被父皇看上了也是因为性情耿直不易被人左右,这才加以重用,看结果便知,确实是有真才实学的。”林祁煜语气中不乏赞赏。
“皇上这是什么意思,是准备好好谈还是准备谈崩啊?副相来不就是得罪人的?还是借此挑起羌羯两位王子的愤怒,我们趁此机会把谈判破坏掉?”段玉萧这次是真的看不懂了。
林祁煜拍拍他的肩膀:“副相能做到这个位置你以为是真的耿直?不过是能拿捏住分寸,让人挑不出错儿来罢了,他家族已没落,依靠姻亲才能在朝中立足,
可若他真的完全依靠姻亲,这辈子就脱离不开,若是不依靠姻亲,还有何人能作为他的依靠?最大的依仗就只有一个人,我父皇,所以,他走的就是纯臣直臣的路,
虽说经常下嘴不留情,有时候父皇都会被堵得无话可说,但事后想一想,每次他把父皇堵回去的决议都是被那些朝臣裹挟之下所要做的,他这样看似不给父皇面子,到底也让父皇借着台阶转移了话题,不都是帮忙?”
段玉萧摇摇头:“这么一说,我觉得我的聪明才智完全就是二傻子,比不了啊,比不了。”
“每个人要走的路不同罢了,你看着吧,这一次,羌羯若是不能大出血就算他们赢!”林祁煜眼神中有着看好戏的激动。
在敌我双方的期盼之中,半月之期到来的同时,副相金大人终于到了,当迎接的众人看到身姿挺拔,玉树临风,鬓边微霜的美大叔从马车上施施然下来,还不忘整理一下衣袍,一看这龟毛样就知道,这个人可不容易打交道啊。
林祁煜挑了挑眉,上前道:“副相。”
副相金大人长身施礼道:“贤王殿下,劳烦久等了,不知现在是什么情况?这次羌羯来犯我天元桂城造成的损失可有统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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