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房间时赵声声已经睡下了。
听见裴迩开门的声音她抬起身子,看了一眼说:“把灯吹了吧。”
赵声声睡觉不喜欢太亮,因为会让她难以入眠。
“好。”
蜡烛吹灭,房间内只剩一片昏暗,今晚的月亮倒是很亮。
裴迩一躺下赵声声就滚进了他怀里,他拍了拍她的背,低声喊她:“夫人……”
“嗯?”
“昨夜的刺客大概率是罗家派来的。”
“罗家?”赵声声窝在他怀里调整了一个舒服的姿势问,“罗宰相?”
“对,我近日在调查一个案子与罗家牵扯甚广,恐怕他们不会那么轻易地善罢甘休,你最近要多加小心。”
“我知道了,我会小心的。”
裴迩将她一缕头发抓到手心,在指尖上卷啊卷:“不过你无需太害怕,昨夜的事不会再发生了,我已加派了院子周围的护院。”
用夸张一点的说法,现在院子周围防得跟铁桶一样,有多少只鸟从院子上面飞过都能一清二楚。
“夫君,我想学一些防身的招数你觉得可好?”昨天晚上那一遭让赵声声明白了,只有她自己强大起来才不会成为别人刀俎下的鱼肉。
所以她也想尽自己所能保护好自己,不让她在乎的人担心她。
“好是好,只是你现在学怕是要困难许多。”学武要从小学,她本就体弱又已及笄学起来只难不易。
裴迩是赞同她学的,就算学武学不好当作是强身健体也是极好。
“没关系的,我会努力去学的。”
裴迩吻了吻她额头:“嗯,那明日我给你找个师傅。”
赵声声往他怀里埋了埋。
但不知为何赵声声总闻到一股药味和淡淡的血腥味。
她常年喝药,对药味十分敏感,自己最近没有喝药,而且她也没受伤,现在床上就他们两个,不是她身上的味道那肯定是裴迩身上的。
赵声声抓着他的衣裳仔细嗅着。
“怎么了?”裴迩不解地问。
“有股药味儿。”
裴迩心里一紧:“哪有,怕是你闻错了吧?”
赵声声皱眉坐了起来,说:“不可能,我常年喝药,就是闭着眼闻都能闻出来药里大概有哪些药!”
都说久病成医,赵声声非常确定自己没有闻错。
“是不是你受伤了?我闻到了有大蓟、黄芩的味道。”她有些焦急地问。
这两种药,一味是止血的一味是消炎的,除了受伤要用到赵声声想不到其他用法了。
裴迩还在挣扎:“没有,大概是不小心沾染上的。”
“裴迩!”赵声声怒视他,她喊完声音哽咽起来,眼眶红红的看着他,“你是不是以为我很好骗啊?”
“春云,掌灯!”
裴迩赶紧一骨碌爬起来,拉住她的手小心翼翼地哄:“没有的,夫人,我、我只是怕你担心……”
春云将灯点起,房间亮了起来。
赵声声吸了吸鼻子:“那你就许瞒着我了吗?我若是也受伤故意瞒着你,你怎么想?”
自以为是地为她好,殊不知这样只会让她更加担心他。
裴迩被她这么一说,才知道自己太自以为是了。
“是,夫人说的是,下次我不会瞒着了。”裴迩伸出手想要去擦掉她眼睛都泪,却被躲开了。
赵声声抬起手擦点眼泪带着浓浓的鼻音问他:“哪里的伤?让我看看严重不严重?”
“是右边胸口处。”
裴迩低头想要把里衣解开,赵声声抢先了一步,“受伤了还要乱动,我看你是真不怕疼!”
不是你说要看么……
这话裴迩不敢说出来,要是说出来赵声声怕是要更加生气了。
他怂哒哒的不敢吭声。
看着纱布上隐隐约约渗出来的血迹,赵声声的动作顿住了,她小心地把纱布解开。
“这么严重你还说没事!”赵声声看到伤口的瞬间眼泪又掉下来了,像是断了线的珠子,顺着脸颊吧嗒吧嗒往下坠。
还是那种无声的落泪,看着越发梨花带雨、楚楚可怜。
裴迩最看不得她哭了,让他的心乱成一糟,连忙哄道:“只是看着严重罢了,很快就能好的,夫人莫哭了好不好?”
“春、春云,去拿些止血消炎的药过来……”小姑娘抽抽搭搭的,还不忘喊春云去拿药过来。
“都、都发脓了……呜呜……你还给我装……”赵声声一抽一抽地抹着眼泪。
裴迩叹气,他就是怕她这样才不想告诉她的。
“我以前受的伤比这严重多了,与之前的比起来这不算什么。”裴迩伸去左手揩去她眼角的泪花,“不哭了昂,你越哭我伤口越疼。”
“我、我又没碰到你的伤口。”
“是,可我不得给你擦眼泪嘛,一伸手扯得疼。”
“那我又不要你给我擦……”赵声声虽是这么说,但还是忍住了没有继续哭。
春云很快把药拿了进来。
“你躺下去。”赵声声要给裴迩重新上药,他坐着不方便。
赵声声拔开药塞,十分贴心的把被子拉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