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
苏木让陈文止待在招待所里看着手表,她趁着天色还没大亮起来,去头饰厂外面探探情况。
别看苏木从小到大没留过长发,对头饰这种东西也不是很了解,但不妨碍她认为这东西能好卖。
像她这种经常混迹镇里和县城黑市的人,总能摸清一些市场的流行风向。
来市区的这两日,苏木偶尔能在街上见到有人头戴着藏蓝色或是她买下的大红色头绳。
这种头饰,她从未在镇里的黑市见到过,也没见街上有人佩戴。
供销社她隔三差五也会去光顾,对那里的东西了如指掌,更是没有见过这款头饰。
想来是还没流行到镇里的缘故。
既然这样,苏木当下做出决定,她要先把这个流行做起来,趁着供销社还没售卖之前,先占据市场。
头饰这种东西,对于村里的人们来说需求度算一般,但镇里人就不同了,她们手里有些余钱,也喜欢用来买这些个花花绿绿的饰品。
苏木还记得去年春季时,黑市里突然出现一位老人家卖头饰,他带来一大袋子货,没几日就卖空了。
卖光之后老人却没再来过黑市,打听后才得知,老人的货也是偶然得来。
他去县城串亲戚,恰巧撞见倒卖头饰的人,这人正被上头追赶呢,无奈之下才偷偷低价转给老者。
因着是偶然遇见,纵然头饰卖得再好,老人家也再没有办法进货了。
一袋子头饰仅在几日工夫卖得一干二净,真是不可思议。
要知道头饰这东西不便宜的。
就像苏木昨日买的大红色头花,黑市一个就卖到五毛钱,够村中一个壮劳力赚半日了。
所以头饰这东西一定是镇里人买得更多些。
镇里有很多国营厂里上班的人,这些人不缺钱,只要不用票,她们还是挺舍得花钱的。
苏木想,现在黑市里还没人卖头饰,她一定要先抢占先机。
……
不知不觉间,苏木已经走到大兴头饰厂,远远望见有两名男人站在厂子一侧的墙根底下。
你别说,昨日交易手表的人说得没错,这里还真就经常有人来进货嘞。
天还不算大亮,交易的两人也并没有察觉到苏木。
且她站着的地方是个拐角,别说这会儿了,就算是白天也不容易看见的。
苏木侧头,放个耳朵去听他们的谈话。
“我说,真不能再低了,我已经给你让利很多了,你若再这样,我们只能终止合作!”
另一人见价位实在谈不下来,只得接过大袋子,又从口袋里掏出钱递过去。
最开始说话的人又道:“这才对嘛,我弄的货可比厂里别人卖得价位低多了,要是你身边有想卖这个的,记得帮忙引荐着点啊……”
由这两句话,苏木能听出最先说话的人是厂子里面的,他能说让帮忙联系别人,可见自己一会儿直接找他,也能要来货。
只是……
她若直接过去找这人,会不会压不下来价啊。
毕竟从刚才的话中能听出,价位也是可以讲的。
可她现在不知道别人进货大概是什么价位,也不能做到准确压价。
啧!
苏木眉头微蹙,这下可有点不好搞喽。
就在她琢磨之余。
一直沉默的买家急切地问了句:“你咋还是按一毛二收的,上次不是一毛一吗?”
苏木耳朵一动,继续听。
“我说兄弟,你也知道这大头花是最近的新款,做得都快赶不上卖得快了,况且最近厂里进货的布料涨价了,我们也只能跟着涨,不然总不能冒着危险白玩吧,这样吧,你下次来我多给你几个头饰……。”
“行吧!”买家见没了还嘴的余地,转身走了。
望着越走越远的身影,男人用食指弹了下另一手中的钱币,歪唇露出奸诈的笑容。
好嘛。
这阴笑一出来,苏木认为至少还能压价两分。
她漫步过去,“同志,最近哪个款式卖得好啊?”
来人语气平缓,不带任何起伏,一听便知是经常过来交易头饰的人。
男人皱着眉头,在脑海里过一遍和自己接过头的人,而后双目也变得谨慎起来,因为他确定没有见过此人。
“你是谁?”
苏木轻笑,“你不认识我正常,我平时不在你这里拿货。”
男人一听顿时明白了,这人是从厂里其他人手中拿货的。
但是奇怪……
在别人那里买货的,问他什么好卖干啥?
难道上他这儿打探虚实来了。
见男人的脸色逐渐不悦,苏木又道:“最近那人坐地起价,这不才来问问你嘛。”
她的话点到为止,不再多说。
男人眼珠子一转,随即明白过来,原来这人打算跟他合作呀。
嘿呦喂,上赶子的买卖哦。
但……厂里谁坐地起价了?
这种事一般都是他做得多,厂里那群蠢货,竟开始学他了?
男人思忖了一会儿,问道:“兄弟,之前和你接头的是大刘吗?”
本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