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初正属于农闲时,大队里几乎没什么活。
只有男士们还在上工,女士们已经赋闲在家十来天了。
现季节是北方比较轻松的时候,当然了,清闲也代表着没有工分赚。
男人们也是上一天歇一天,这个阶段的水稻不能缺水,他们只需隔一天往田地里引一次水,以保证稻苗茁壮成长即可。
“做好了,你试试吧。”
陈文止拍了拍鞋面上的线头,将的确良面料的布鞋放在地面上。
他手里没有多余的深色布头,做鞋的布料来源于陈家二老。
陈母的针脚活没有他好,怕糟蹋了昂贵的的确良面料,就让他帮着给陈父做一套衣服。
为什么只给陈父做了,没有给陈母做呢。
陈母的说法是,男人出去有一件好衣服是好事,里子面子都好看,而她是常年窝在家中的妇女,有没有好衣服都不重要,剩下的布料就先留着。
陈母还是老式思想,什么事情都以男人为主,也习惯把好的东西留着,不舍得用。
这是老人守了半辈子的传统观念,不可能因为谁的三言两语瞬间改变,所以陈文止也不好说什么,只能由着她了。
苏木给陈父买的是深色布料,做完后还剩些边角料,问了余下布料的用处,陈母让他随意处置。
他挑出两块大一点的,给苏木做了双鞋。
现阶段雨水多,苏木经常进深山里采蘑菇,外面买的解放鞋已经磨损得快要露出脚趾了。
可她本人对此却丝毫不在意,似乎只要鞋底还在的话,对她来说就算问题不大。
陈文止实在看不下去,正好也有多余的深色布料,便给她缝制了一双鞋。
话落好一会儿,苏木也没过来试鞋。
视线扫向炕的另一边,只见她正忙着把樱桃一个个地摘到小盆里呢。
不知苏木从哪里折来一枝樱桃树枝,上面密密麻麻地都是红润饱满的大樱桃。
一股暖流涌上心头,陈文止的眼神也变得热切起来。
事情发生在前两日,苏木又去进山采蘑菇那次。
现下已经彻底进入夏天,深山里的蛇多了,她开始不让自己跟着。
他懂,苏木是为他的安全着想,也没和她僵持,很快同意了。
原因无他,就是怕蛇!
像这种没有腿又滑溜溜的东西,他很怕的。
苏木当晚还带回来一把红的发黑的樱桃,熟透的樱桃呈深红色,这样的樱桃很甜、且汁水丰富。
在院子里和三个孩子分了大半,苏木才来到厨房。
当时他正在里面做饭。
苏木走过来,也不说话,直接往他嘴里塞了一颗。
他愣了下后,发现是樱桃,又大又甜的,很是好吃。
可能他想继续吃的目光太过强烈了。
苏木把手中仅剩的几颗,都尽数投喂给他。
说来,他挺喜欢吃樱桃的。
只是家中后面的菜园子小,有一点地方都会考量着怎么种菜,不会种这些个不顶饿的东西。
他能吃上樱桃,还是丫儿和大宝这些小辈们,去山脚的野生樱桃树上摘来,拿回家的呢,但山下摘樱桃的孩子们很多,丫儿她们也摘不到多少。
所以每次小辈们欢喜地送给他时,他都只象征性地吃一颗。
有几次,他馋得不行,也在过去小河边洗衣服时特地经过那棵樱桃树。
可每一次,那儿都有一群孩子们围绕着,欢快地吃着樱桃。
孩子们都不喜看见他的…
时间一长,他也把想过去的心,彻底收回去。
那日投喂之后,苏木可能看出他爱吃,每天都会给他折一大枝回来。
苏木带回的樱桃树枝可能是从深山里折来的,又大又甜,让人吃不够。
刚开始的两次,他把樱桃枝直接放到压水井下冲洗后,边摘边吃。
直到昨天,他在上面看到一条又粗又长的毛毛虫……
把他吓得,扔下树枝就跑了。
天知道,他除了怕没腿的,其次就是腿多的了。
就因为这,苏木嘲笑他好一阵子呢。
嘲笑归嘲笑,她今天摘回樱桃树枝的第一时间,是从厨房里找来小盆,把一颗颗大樱桃摘下,放置到里面。
想到苏木对他的体贴,陈文止咬了咬嘴唇,再次提醒苏木,“鞋做好了,你试试吧。”
苏木这才听见。
正好樱桃也摘完,她怕树叶里隐藏着毛毛虫,再把陈文止给吓跑喽,摘完后一刻都没敢耽搁,直接把树枝拿到外面扔掉。
解决了隐患,她才回来试鞋子。
“正好,很舒服。”苏木穿上,在地上踩了几下。
挺舒适,也很合脚。
该说不说的,还得是陈文止。
不论是衣服、裤子还是鞋子,都能做得这么好。
苏木试完,把鞋子脱下来,小心地放到一边。
余光瞥见陈文止已经洗得发白的黑色布鞋,低垂的眸光微动,暗自记在心里。
陈文止把一盆樱桃拿到井边,清洗几遍,又分出去三个饭碗的量,是给丫儿和大宝、二宝的,她们也很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