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丈大人这恣意张扬的一生无所畏惧,唯有面对这来自血脉的威压时会产生本能的畏惧,祁云就这样表面淡定心里惴惴不安的走到了书房门前,紧闭的房门看着就让心生退意,他都能想象得出里面的老太爷那阴沉的脸色,不怒自威的气势。
“当当当”
“父亲,我……”
未等祁云在门外再说什么就听里面的人开口打断,里面人的声音里听不出喜怒,祁云心里一个劲儿的打鼓,可也硬着头皮推门进去。
“进来!”
房门吱呀一声从外面被推开,祁云在开门的瞬间脸上就堆起了笑容,脚步轻快的走向书案前悄然观察下父亲的神色,试图判断他到底有没有生气的迹象,可是不得不说这位老太爷确实有让祁云忌惮的资本,只见他两道半白的斜眉入鬓,锐利的眼睛虽然苍老但是依旧闪着精明的流光,一身深色长袍透着一股深沉威严的气势。
“还知道回来,我当你畏罪潜逃了。”
祁云脸上陪着笑,可是心里猛地一震,说不慌是假话,别看这么轻飘飘一句就能将他吓跪了,好家伙直接给自己后路都安排明白了。
“哪能啊,我上有老下有小的就算想逃也不能把您丢家里。”
老太爷哼笑一声,“这么说我还得夸你一句有孝心呗,你个逆子!”说着啪的一声,老太爷猛地一掌拍在书案上,惊吓如此突如其来祁云发自本能的瑟缩一下,不敢再多说一句。
“你还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
“父亲,儿子这也是为了祁家的长远谋划,我没想到大王能发觉。”
“没想到?你小时候我就告诉过你一句话,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这天底下就没有不透风的墙!你既想要做祁家家主就要为了祁家族人设身处地的考虑,而不是将他们的性命当做赌注!”
“你这不是为了祁家好,而是将祁家架在火上烤!”
“当真是愚不可耐!”
向来伶牙俐齿的祁云被自己亲爹一直压着说落,根本不敢还嘴,只能低着头跟个犯了错的孩子一样。
“我祁震一辈子从来没有见过你这么蠢的家族掌舵人!”
祁震越说越生气,“你说话啊!哑巴了!”
“父亲要我说什么,木已成舟就算您再骂我也不可能让时光倒流,做了就是做了,多说无益,再说我所作所为皆是为了祁家,我问心无愧。”
祁震闻言气极反笑,“好一句问心无愧!祁云我是该敬佩你蠢的彻底还是该说你无知无畏啊。”
“你不小了,不再是那个事事都要让我拿捏对策的年纪了,但是我为什么没有看到你的长进呢。”
“你说我对你束手束脚,可是这就是你不受约束的结果!”
“祁云你真是让我大开眼界!”
祁云被说的哑口无言,可是心里还是很不舒服,他也是快要做祖父的人了,还被亲爹这样训斥脸上着实没有光。
“父亲不也是在说风凉话,儿子不相信您一点消息都不知道,既然知道我养了私兵您不是也没有明着阻拦吗,为什么等到事情败露才来责怪我。”
“父亲您就一点私心都没有吗?”
祁震眉峰一挑,脸上非但没有一点被点破心思的难堪,反而闪过一抹兴味的笑意,“这还是你这么多年第一次在我面前这么硬气,怎么,你在怪我虚伪?”
“不敢,儿子只是就事论事,无意责备父亲,更不敢责备父亲。”
祁云向坐在上首的祁震施了一礼。
祁震眯了眯眼,伸手抚着胡须,“这世上的事从来没有该不该,只有能不能,你只要做成了就是能,相反你若是让人反将一军那就是罪无可赦。”
“我虽然老了但是耳聪目明,知道了你要做的事只是没出手去管罢了,难道你技不如人现在还要怪罪我不成。”
“你既然养了私兵就要知道纸终究包不住火,一味自大只会被现实狠狠践踏脚下,今日的局面你难道还看不出来吗?”
祁云不提今日朝会上的事还好,一想到今日巫玉对自己的羞辱,祁云就像被人狠狠按在地上磋磨一样,这是将自己的脸面放在地上摩擦,“不说今日的事还好,一说起来我这口气就上不去下不来,他巫玉根本就没将我这个舅舅放在眼里,我都将阿赫给了他,他还有什么不满足的?”
“您是不知道今日朝会他将我逼到进退两难的境地,我还有哪点对不起他,他想打仗祁家带头捐了千石粮食,这样还不满足竟然打起私兵的主意逼着祁家继续出血,真是个白眼狼!”
“这个巫玉就是个喂不熟的狼崽子!”
“父亲,我现在真是体会到沧家当初的滋味了,兔死狐悲啊!”
祁震冷眼看着暴怒的祁云,冰冷的眸子里是一种看好戏的玩味和戏谑,“你现在懂得什么叫兔死狐悲了,还不错,我还以为你永远也不会明白,什么叫鸟尽弓藏兔死狗烹。”
“沧家如此,世家亦是如此,这是逃不开的宿命,只不过是早晚而已。”
“自古以来有从龙之功的人没有好结果,功高震主势大压人,每个君王都不想看见这一天。”
“是你看不清咱们祁家的未来,也看不清巴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