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夫人,其实大王的心结无非就是住在山里的那位, 可是这里面牵扯太多,恐怕不好办啊。”
太夫人闻言眼中闪过一抹毫不掩饰的厌恶,“你当真认为那女人还能为我们所用?”
“不免太天真了些。”
“血海深仇,岂是情之一字能掀的过去的。”
“以前我跟她虚与委蛇,不过都是假象,其实我本来就不喜欢她,尤其是她那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让人看了就觉得呕心,想起那些年我都替自己觉得心累,真要是有这样的儿媳我这把老骨头都要少活两年。”
渠嬷嬷当然知道太夫人对沧灵的态度,可是正因如此,她才觉得难办,大王与沧灵之间隔着一个沧家,但是两人却是青梅竹马的情谊,这人啊,越是得不到的却越是难以忘记,最后只会成为铭刻入骨的执念,如此循环,他们大王还能忘得了吗?
渠嬷嬷不禁在心里想着,只是这些话却不能告诉太夫人,太夫人向来不喜圣女,也不知是不是婆媳生来就是天敌的缘故。
“那您也不能表现出来,她在王的心里分量如何您又不是不清楚,一味的逼迫只能让大王与您越来越疏远,到时候伤的还不是您和大王的母子之情。”
太夫人眼中闪过一抹自嘲,“你以为我不清楚,那巫玉是我怀胎十月生下来的,想当初我怀胎的时候遭了多少暗算,为了将他安全的带到人间又受了多少罪?这些都不要紧,可是他怎么能质疑我对他的母子亲情呢?”
“其实我一直都知道他在怨恨我,怨恨我对阿照的关爱,可是要不是当初发生的那场意外阿照又会变成这副样子吗?阿照明明是为他挡了灾,他怎么就这样狭隘,那可是他亲弟弟啊!”
“太夫人,您别怨老奴多嘴,其实大王就是想要您多关心他,以前您对他要求的太过严苛,他难免心里有怨。”
“可我那是为了他好啊,王子这么多,他要是稍有懈怠还怎么能在众多王子里脱颖而出?先王是个什么样的秉性你又不是不知道,那个人就是个披着人皮的野兽,都说虎毒不食子,可是在我看来他比恶虎都要心狠。”
渠嬷嬷犹疑了片刻还是伸手轻轻拍了拍太夫人的肩膀,试图用这种方式安慰她,可是太夫人却能明显感觉到她手上的颤抖,倏时,伸手拍了拍她的手背,“阿鱼,我知道你心里苦,可是那些都过去,那个恶魔已经死了,不会再回来了。”
“我这辈子最对不起的人就是你,当年要不是你替我固宠,恐怕我无法将阿玉平安生下来,更别提有今日的一切,所以你是我们母子三个的恩人,这份恩情我无以为报。”
“夫人!”
渠嬷嬷哽咽出声,久远的回忆扑面而来,也许是那些会议太过痛苦竟然压得她只要想起就喘不过气来,这是她抹不去的耻辱,可是为了能让夫人活下去,她还是心甘情愿的接受了一切。
“阿鱼,我知道这些年你都活在痛苦里,自然不希望阿玉变成像先王一样的人,这些我都懂。”
“可是,我左右的了一切,却无法改变阿玉的身上流着先王的血,上天好像将阿玉和他融为了一体,长江后浪退前浪,阿玉要比当年的他更胜一筹,还要冷血啊。”
“若是说阿玉的身上聚集了所有的恶,那么阿照就拥有了这世上最纯净的善。”
“可惜世上没有十全十美,他们两人注定是两个世界的人,和不来就和不来吧,我不强求了。”
“不过阿玉要是还想着那个女人,我是肯定不会放任自流的。”
太夫人眼神中闪过一抹难以言喻的狠辣,这时倒是真和巫玉神似的很。
渠嬷嬷想说这和圣女没有什么关系,无论是过去还是现在,圣女都是无辜的,可是这些话渠嬷嬷不敢和太夫人明说,太夫人的生性坚韧固执,只要是认准的事大多不会再有转圜,就像她讨厌圣女一样,虽然她不知道这原因是什么,但是她能感觉到当太夫人见到圣女的第一面时就带着浓浓的敌意,只是她这么多年也没能想明白这敌意出自何处。
按理说她虽然不是太夫人从娘家带来的陪嫁丫鬟,但从太夫人进后庭以来的事应该还没有什么是她不知道的,没听说过祁氏一族与沧氏一族有什么龃龉啊,怎么就到了喊打喊杀的地步了?渠嬷嬷也想不明白。
可是太夫人眼底的戾气那是骗不了人的。
…
沧灵山
溪边栈桥上一身布裙的沧灵同样也凝望着头顶的那轮望舒,没人知道此刻的她心里在想些什么,明明身上穿着在普通不过的衣衫,可是在图鲁眼中此时的沧灵就像是随时都能踏月而归的神女,回到那个本应该属于她的地方。
至于那方天地究竟是什么样子,图鲁想象不出来,但是他可以肯定,那一定是没有征战没有杀戮的圣地,可是他只是众生中最普通的一个,能得到神女的一丝关注已经用尽了几辈子积攒的福气,他不奢望更多,只求眼中只有明月的她,也能看见他的身影。
“夜里风凉,披上吧。”
听到声音沧灵还没有回神,直到反应过来时肩上已经披上了一件墨色披风,沧灵有些恍惚的看着自己的肩上,一转头就看见一张清秀儒雅的容颜,只不过这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