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太…哦不,昭公子怎么这么巧在此遇见您了?”
兕寒听到阿好的话也狐疑的转头朝来人方向看去,原本还以为是这机灵鬼不愿听自己唠叨又虚晃一枪,谁料这一看那本该在东宫的太子殿下竟出现在这喧哗的闹市,
只是不知是不是错觉,这一袭白衣的太子殿下身上透着不可言说的…孤寂?没错就是孤寂。
更奇怪的是他看向自己这边的眼神中有一种一闪而过的热切,喜悦还有…羡慕。羡慕,他在羡慕自己什么?
不过准确的说应该是看向阿好的方向是热切与喜悦,奇哉怪哉,阿好与他不是今天早上才见第一面吗?按理说他的脸上不应该出现这种神情。
明明早上才见过,可此时的太子与早上的意气风发竟然不同,呵,怎么换身衣服连周身的气质都改变了?这个太子…有意思。
意外归意外但礼数还是要守的,即便兕寒在心里腓腹万千,但还是恭谨的打了声招呼。
"寒兄,阿好,没想到我们这么有缘,上午刚刚见过面,这会儿又在这里遇见。"
兕寒客气的应了声,"确实够巧,这不阿好第一次来王都,没见过东街的夜景,便闹着我带她出来看看,没想到能在这碰到阁下。对了,阿好,给昭公子见礼了吗?"
兕寒本能的不想让阿好与这太子殿下有太多瓜葛,不知为什么,总觉得一旦阿好与他有了牵扯一定会受伤,长年征战的人面对危险时总会有预感示警,靠着这种预判曾几次三番救自己与死境之中,从早晨他和阿好第一次见面时自己就有这种预感。所以要想掐灭危险那就要从源头根除,最好的办法就是用两人的身份拉开两人的距离。
不管兕寒心里千回百转,此时的阿好是没想这么多,只有庆幸这挡箭牌真如及时雨一般,帮自己解了围,这样想着连带着看殷昭时的微笑也更真诚了些。
可殊不知她这一笑在兕寒,殷昭和雍幸这三个男人心里却掀起了不同的惊涛骇浪,当然对于兕寒来说心里产生的更多的是警惕,生怕这丫头大大咧咧一个不小心踩坑里,让'别有用心'的人给拐走。
没错,现在兕寒眼中这个殷昭就是个'别有用心的中山狼',别以为自己没看出来,这头中山狼从刚才自己跟他说话开始那眼神就没离开过他小妹,自家小丫头才多大,他都多大了,这家伙心里就没个数吗?
千万别说他把那小阿好当妹妹看,要说早晨他还能从自己眼皮子底下唬过去,而今夜东街相遇自己再看不出些许端倪自己这么多年的将军就算是白做了,为将者练的第一项本事便是识人之能。
呵!还说他清冷矜贵不近女色,没看到吗,小阿好只是出于礼貌跟他打了个招呼,再瞅咱们这'不食人间烟火'的太子殿下高兴的那个样子,不行,自己一定得看好小阿好,一定不能让这'中山狼'有可乘之机,等登殿朝贺过后马上就带着阿好赶紧离开,免得夜长梦多。
而在殷昭看来小公主这一笑比自己在那冰冷的东宫净了一下午的心都管用,'忽如一夜春风来,千树万树梨花开',只此一瞬便胜过金石良药,心中所有的不安迷茫在这一刻都有了着落,如同漂泊无依的扁舟有了航向。
同一场景各人心中却是千面千境,自古以来都是有人欢喜有人忧,不管那两人的心情如何,但此情此景于雍幸来说确是那么刺眼,要问这个世界上最了解你的人是谁,那答案一定是你的对手。
没错,也许殷昭本人都不曾明白自己的心事苦恼,但在场的另外两人却早已看明白了,自从阿好收下雍幸的那一刻,雍幸的眼里心里便永久的住进了一个人,除她以外再无繁华,也正因如此小公主的一举一动雍幸都会记在心里,只要关于小公主的事哪怕风吹草动雍幸都会感觉到,从这太子出现的那一刻,雍幸的心中便满是戒备,因为从太子的身上他看到了自己看小公主时产生的相同的情绪和神情,即便太子克制的极好但眼里不经意流露出的喜爱和宠溺是骗不了人的。
就是有这样的认知才让雍幸陷入了前所未有的沼泽泥潭,一颗心慢慢下坠,那窒息的感觉让自己整个身体骤然变凉,犹如坠入冰窟只是这一次却怎么也找不到生命的救赎。这种久违的感觉就好像又让自己回到那个没有尊严,没有名字,衣不蔽体,只有无尽的殴打谩骂的前世,可是这一次自己还能得到神女的回眸,眷顾于他吗?
从小到大自己早就明白一个道理,想要得到自己需要的东西,不能寄希望于漫天神灵,只能靠自己的双手去抢夺,可是这一次呢?横亘于自己眼前的是这个王朝的太子,这个国家未来的王,自己可以从野兽的嘴里夺食,但若是王呢?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这片土地上万物生灵皆归其所有,从没这么痛恨过命运,痛恨过自己的渺小,为什么,为什么!
有人本就拥有这世间最好的一切了,却还要抢夺别人生命中唯一的一尺天光,去抢夺别人本就贫瘠的生命中唯一活下去的念想,若这世间真有高高在上俯瞰众生的神灵,那么就请认真的听听这地上卑微的信徒那微不足道的心愿吧。他愿用此生最大的虔诚去换一个圆满。
…
"阿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