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晚心一把将张怀远搡进了屋里。
张怀远踉跄着摔进了玄关,手掌撑在地上,沾了满手黏腻的不明污渍。
他也顾不上擦,双手撑在身后,下意识地向后退去。
“晚心啊,你这是做什么?”
“有话好好说,是不是叔叔哪句话说错了,惹你不高兴了?”
“叔叔给你道歉,你别和叔叔计较好不好?”
艾晚心缓步踏进大门。
强光手电的光束打在张怀远的脸上,他难受地别过脸去。
举起手肘挡住刺目的光线,张怀远勉强睁开眼睛。
一打眼,目光落在不远处一颗腐烂人头上。
那颗人头还剩着半张头皮,脸颊和眼眶被挖空了,腐蛆在空洞的眼眶里爬进爬出。
张怀远双目圆瞪,心脏猛地皱缩,脸色刷得变成惨白,一声尖叫卡在喉咙里,只能发出“啊——啊——”的倒气声。
艾晚心冷漠地瞥了一眼腐烂的人头:“你侄子,看吧。”
张怀远浑身一抖,四肢着地膝行着爬到艾晚心脚下。
他抓着艾晚心的裤腿,慌张地说:“晚心,晚心,小深他对不起你,是他的错,我骂过他的,但你也知道,不是亲生的我也管不住他,不关叔叔的事啊,你放过我,放过我好不好?”
“哦?你知道他对不起我?”艾晚心略感意外地抬起眼睛。
“不是,不是,是我猜的,我没有证据,我也不好随便和你说,这不是挑拨你们感情吗?我不知道的。”张怀远慌乱地摇着头,想要往回找补。
艾晚心蹲下身,轻轻捏起张怀远的一只手腕。
“你还记得,第一次见面时,你是怎么和我说的吗?”
“你说,晚心啊,你和小深一样,从小没了至亲,你受苦了。”
“但是以后不一样了,你有小深,还有我,我一定会把你当做女儿一样疼爱的。”
“你记得吗?”艾晚心轻声说。
张怀远浑身巨颤,哆嗦着说:“叔叔,叔叔是真心的啊晚心。”
“真心是什么颜色的?”艾晚心食指点在张怀远的心口,抬起眼皮望向他的眼睛。
“你既然是真心的,那我们把它挖出来,看看到底真不真,好不好?”
“心...心挖了人就活不成了啊!”张怀远涕泗横流,摇着头想往后退,却被艾晚心紧捏住手腕,动弹不得。
“你原来觉得自己还能活啊?”艾晚心有些好笑地睨了他一眼。
一瞬间,张怀远的整张脸从煞白变得通红,他不管不顾歇斯底里地骂道:“你,你这个毒妇!你这么狠毒,难怪你爹妈不要你,小深也不要你,谁都不要你,所有人都抛弃你,你就是天煞孤星,一辈子孤独终老的命!”
艾晚心垂下眼睛,长长的睫羽掩住眸中神色。
“你说的对,也许我确实是天煞孤星的命,但是这一世,由不得你们来做选择。”
她手上用力,只听咔嚓一声脆响,张怀远的右手以一种诡异的姿势整个反折,耷拉在手腕上。
他仰头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
“砰——”
“砰砰——”
主卧传来沉闷的撞门声。
张怀远浑身一抖,扭头看向那扇白色的木门。
插在欧式门锁上的钥匙,摇晃着打在门板上,发出叮叮当当的声响。
“那...那里边是什么?”
艾晚心头也没抬,缓缓地放下他被掐断的右手,伸手抬起他的另一只手腕,两指一错,被捏断的腕骨戳破皮肤,露出带着粉色血肉的骨碴。
“啊——”张怀远再次痛呼出声。
“你还挺有闲心。”艾晚心忍不住轻笑了一声。
“砰——”主卧的木门摇摇欲坠。
她不再耽搁,站起身来,一脚踩断了张怀远的一只脚踝。
艾晚心用从未有过的温柔语气对他说道:“但有一点你说错了,世界上再没有比我善良的人了,我做事从来不做绝,所以给你一个逃生的机会。”
“我给你留一只脚,能不能跑掉,全看你自己了。”
“记得感恩。”
在张怀远惊恐至极的眼神中,艾晚心微笑着缓缓后退。
“哗啦——”主卧的门终于被撞开。
数只衣衫褴褛,浑身腐肉簌簌下落的丧尸,蹒跚着挤出房门。
艾晚心一挥手,丧尸口中塞着的布团尽数燃成灰烬。
嗅见新鲜血肉味道的丧尸发出兴奋的吼叫声,蒙满白翳的眼睛齐齐落在张怀远的身上。
“啊——啊——别过来!别过来!”张怀远手肘撑在地上,唯一完好的脚使劲往后蹬着,
艾晚心站在玄关门口,欣赏着他绝望惊恐的表情,思绪却不知道飘到了哪里。
一只有力的大手从后伸出,紧紧抓住艾晚心的胳膊,将她从门里拉了出来,落进一个温暖的怀抱里。
就好像从地狱,被拉回了人间。
大门砰地一声被关上,坏掉的门锁融化、蔓延,整道门和墙壁融为了一体。
艾晚心回过神来,看着左右站在她身边的殷宴寒和裴骏霖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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