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宝钗闻言,脸上露出一抹喜色,“那感情好,回头省得你再让人多跑一趟了。”
袭人把衣服放好回来,就看到薛宝钗静静的站在一旁,看着那一对儿白鹤陷入沉思。
贾宝玉在另一侧正跟小厮商量着什么。
袭人正欲上前询问,自己是否可以告辞,却见茗烟气喘吁吁地跑进园中,满头大汗,神情间带着几分急切。
茗烟似乎并未注意到宝钗和袭人,径直奔向宝玉,“二爷,我……我,有事,大事情。”
他的声音因急促而显得有些颤抖,显然是有要事相告。
贾宝玉一见茗烟这个狼狈样子,忍不住训斥,“让你去寻药不是让你去打仗,怎么这副样子?药呢?”
茗烟手扶着大腿一边喘气一边说,“二爷,我去了胡太医那儿,谁知那老家伙给我打马虎眼,说是药他那也没有了。”
“咱们上次用的是他剩的不多的几支。”
“药还是早年间老南安王给他的,是当年的什么军医倒腾出来的。”
贾宝玉跟薛宝钗一愣,这就是绝迹了呗!
老南安王都死多少年了?新的南安王就没听说去过军中。
贾宝玉感到十分愧疚,让宝钗空欢喜一场,便安慰道:“宝姐姐,你不用担心,我那儿还有一点剩的。”
“回头你跟袭人回去,取了去吧!反正我也用不到,白白放着那东西。”宝玉慷慨的弥补自己的过失。
茗烟一看周围有点人多,他此时左顾右盼,见无人离开,只好低声继续说道,
“二爷呀!我今儿回来的时候在街上扫见一人,”
“特别像咱们府里曾经的晴雯姐姐。”
“我这才拼命的回来报信。”
贾宝玉的心头一震,手里的竹竿啪的落了地,
“你不是眼瞎了吧?在哪儿?”宝玉急切地质问茗烟,似乎充满了怀疑。
“就在街上,一闪身的功夫就看不见了。”
这时候,茗烟的表情又像是有点迷糊了,
宝玉拉着茗烟的手臂,急切地说:“走!带我去看看。”他的动作显得有些冲动,仿佛想要立刻确认茗烟的话。
茗烟气还没有喘匀,“二爷,我现在想想可能是看错了。”
“那个人是太像了,把我吓一跳,就是有一点不同,要不然我早就上前认去了。”
“什么不同?”贾宝玉紧盯着茗烟,不安,期待还是紧张,自己也分不清楚了。
茗烟说,“那个人好像盘了头发。”
宝玉闻言,情绪激动,“胡说,你个不知事的东西,这么几天,她怎么会嫁人了呢?”
“你定是看错了。”贾宝玉眼神灼灼,如同痛苦在燃烧。
贾宝玉跟茗烟根本没有注意到袭人,摇摇欲坠的身躯,苍白的脸,到慢慢站定。
而另一旁的薛宝钗却把这几人的神色看了个清楚。
只听贾宝玉伤心的对茗烟说,“我不相信,我不相信,”
“我现在就跟你去看看去,去你见过的地方。”
“我要亲自看看,你的瞎眼能看出什么来?”
说完,贾宝玉拉着茗烟就往外走,好像早就忘了还有其他人。
鹤园中的白鹤似乎也感受到了这份紧张,哆哆嗦嗦的伫立,不敢发出声响。
薛宝钗对着愣怔怔的袭人,微微一笑,“袭人,我们走吧!”
“你说那个晴雯也真是能耐,死了死了还能拿捏人,”宝钗的话语中透露出一丝讽刺。
“长的妖精一般,就是死了也让人不得安宁,是吧?”
“这世上还真是不公平呢!”
薛宝钗似乎在感叹人生,袭人却感同身受。
那个晴雯恃宠而骄,牙尖嘴利,都死了,还阴魂不散。
不过就是阴魂不散又怎么样呢!还不是死了?
二人边走边沉思,却也走出了几分默契。
待取了药膏,薛宝钗看了看忐忑不安的脸,仿佛看到了自己的内心,她柔声的对袭人说,
“袭人,莫要忧心,死人怎么也不会复活,如果真有死而复生。”
“我想姨母一向礼佛,也定然想见识见识这世上的神异之事。”
袭人闻听此言,心中一亮,“宝姑娘,还是你识大体,这大观园清清静静,本就不应该有妖异之事。”
薛宝钗会心一笑,哪有什么妖异,神异,都是有人装神弄鬼罢了。
这样的事也是该给姨母念叨念叨。
宝兄弟总这么不务正业,沉迷风花雪月,终不是好事。
想到此,她直接转道往王夫人处请安去了。
为亲姨母排忧解难,自己还是乐的如此。
……
“二爷,就是这儿,我就是从这儿看到一个像晴雯的人。”
“一闪而过,我就那么一愣神的功夫,就没了。”茗烟指着一处街口说道。
“你没看错,这里人人捂这么严实你怎么看出来的?”
贾宝玉跟茗烟来到街上,他左右看了看这条街道。
这条长街上人流如织,是最为繁华地段。
但是阴沉沉的腊月天,人人从头到脚包了个不透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