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荔这一句一万九千八百落下,周围就响起了闷闷的笑声。
继而哄堂大笑。
这位世子夫人,也忒会讲价了!
柳氏大喜,生怕薛荔反悔,立刻答应下来。
“行!那就这样决定了!我吃点亏,就一万九千八百两!”
薛荔语气弱弱的:“那……那你得签个字,保证以后不来纠缠侯府。”
她越说越没底气,越说越小声,说到后来几乎听不见声音,而且人还朝凌彦身后躲了躲。
凌彦没什么表示,只握了握薛荔的手掌表示支持。
凌濮阳看见他们俩的怂样子,几乎气个倒仰。
心中暗暗地发誓。
今天薛荔和凌彦敢把这钱给柳氏,他晚上就去杀人越货。
娘的!忍不了!
旁边自然有看热闹不嫌事大的,马上从隔壁店铺要来纸和笔。
凌彦亲自执笔,刷刷刷写下了承诺书。
柳氏承诺今天收到钱以后不再纠缠侯府,不再向侯府要赡养费。
她匆匆扫了一眼,没什么问题,痛快地画了押按了指印。
她画押的时候,薛荔还弱弱的提示道:“您拿了钱也别一次性花完了,存到钱庄去,每个月钱生钱,也算有一笔固定的收入,您日常花用也够了。”
柳氏几乎要捧腹大笑。
她眉眼舒展看向薛荔,一边拿手帕擦掉指头上的印泥。
非常诚挚的、发自肺腑的夸了薛荔一句:“你是我看到过的最好的贵夫人!上京城的贵夫人里面没有一个比得上你,你以后一定会有大造化大福气的。”
傻人有傻福嘛!
薛荔非常天真的弯了眉眼,软软的叫了一声:“清风明月。”
清风明月上前,叉手:“属下在!”
薛荔小小精致的小下巴朝着柳氏扬了扬,吩咐:“把这女人送官吧。”
柳氏诚挚的笑容还绽放在脸上,突如其来的听到这一句“送官吧”,脸就裂了。
尖叫:“你说什么?!”
周围人也愣住了。
薛荔看着手上的承诺书,一字一句道:“柳氏,讹诈勒索朝廷命官,数额巨大,性质恶劣,根据大昭律法第四十七条规定,当判处八年以下五年以上劳役。”
柳氏木愣愣的盯着她,看她红嫩嫩的小嘴一张一合,吐出最后四个字:
“以儆效尤!”
这哪里是什么软嫩嫩的天使?
她就是个恶魔!
一个长着黑色翅膀,黑色犄角的小恶魔。
她那嘴也是黑的!她牙齿更是黑的!
她浑身上下都黑透了她!!
还跟自己讲价呢。
一万九千八百两……
这是生怕自己被少判两年啊。
自己居然被她这副傻乎乎的样子蒙蔽了!
以为她好欺负。
居然就这样被她给坑了!
柳氏一辈子在底层挣扎求生,在市井中打滚,自以为什么样的算计都见识过。
没想到,临了临了,却阴沟里翻船,栽在这么一个小丫头手里!
不服!
她不服!
反应过来的柳氏目眦欲裂,不顾一切的冲了过去。
伸出尖利的爪子就要去抓薛荔那张可恶至极的脸。
凌濮阳上前,抽出手中的刀,一刀劈下。
他刀法精准,只削下了柳氏那尖利的指甲,没有伤到她半分。
连油皮都不曾蹭掉一丝。
却也震慑住了柳氏。
凌濮阳深深的看了一眼薛荔。
喉结滚动,咬了咬牙,忍住了突如其来弥漫开的酸涩感。
娘的!
这是什么要命的感觉?
他从来没有感受过!
柳氏感觉受骗了,歇斯底里的叫嚷:“什么敲诈勒索?你胡说!大家伙给我评评理!他们侯府仗势欺人!”
“我是凌濮阳的母亲,我十月怀胎把他生下来!他不该奉养我吗?”
“要点赡养费而已,还被说是敲诈勒索!还有没有天理了?!”
在场也有为人父母的,也有与柳氏共情的老头老太。
生怕自己以后儿子女儿也跟着学,看向薛荔和凌彦的目光就有一些复杂。
薛荔提高声音:“凌濮阳的生母是侯府二房姨娘庞氏!与你柳氏没有关系!请你不要乱认亲戚!”
柳氏惊得眼珠子都不会动了。
这才想起来,当年老夫人抱走凌濮阳的时候,给凌濮阳上户籍,确实是把凌濮阳落在二老爷姨娘庞氏的名下的。
从律法上来说,凌濮阳确实和柳氏没有关系!
律法都认可的,柳氏就是去官府告也告不倒凌濮阳。
薛荔小脊背挺得笔直,身后凌彦和凌濮阳一左一右护持着她。
她小下巴昂的高高的。
“柳氏,自古以来付出多少义务才能享受多少权利,走遍天下都是这个道理!你没有抚养过凌濮阳,没有对他尽过做母亲的职责,你没有资格向他要求任何东西!”
薛荔声音不算太大,却异常坚定。
凌濮阳站在她侧后方,蓦地抬起了脸。
完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