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太太陪着丈夫一起,两人坐了马车,行驶到距离侯府一条街的地方就走不动了。
人声鼎沸,跟赶集似的,把吴家的马车挤得再难前进半寸。
前面发生了什么事?
吴太太那颗八卦之心立刻熊熊燃烧起来。
把车帘一掀,随机叫住了车旁一个跟她相同年纪的大婶儿。
都不用寒暄,只需要一句:“咋回事儿?”对方便立刻滔滔不绝的跟吴太太分享起了八卦。
“侯府新娶回来的那位世子夫人原先不是个庶女吗?多半以前在娘家受了些委屈,这回打了个翻身仗,做了世子夫人了,立刻就翻脸不认人!说是今天把她亲爹给告了。”
“现在薛尚书官儿也丢了,还要被逐出京城,不服气,带着一家人来找这庶女算账来了!”
吴太太大吃一惊:“还有这回事?!”
绥远侯府那位世子夫人,不就是自家夫君要去找的那位吗?
怎的行事如此……
还没有等吴太太咂过味儿来,旁边立刻有人纠正那个大婶儿的说法。
“别乱讲!弹劾薛尚书的是卞御史,不是人家世子夫人。而且薛尚书也没有丢官,只是被贬出京城做地方官了。”
“是他自己咽不下这口气非要来找茬,要我说,薛尚书这叫不明智!侯府真要对付他,他还能这样安然无恙?”
“他正该乖乖的离开京城才是,还在这里闹,万一把侯府彻底惹毛了,才有他好看的嘞!”
先前那大婶儿撇嘴,她不赞同这个说法。
“天下哪有不是的父母?!”
“辛辛苦苦把那个庶女养到这么大,还让她风风光光嫁了人,做了世子夫人,够对得起她了。”
“就算以前有什么苛待,就冲着让她嫁做世子夫人,也什么都能一笔勾销了!怎么能回头反咬娘家一口呢?反正她就是不孝顺!说破天也是不孝!”
吴山长夫妻俩听到这里,已经大致明白了是怎么回事。
两人对看一眼,都没说话。
如果真是如此,那薛荔的人品确实值得再商榷。
吴太太皱眉看着丈夫,问:“老爷还要去侯府吗?”
吴山长有种不到黄河心不死的倔劲儿,“要!”
他总觉得他看好的人不至于如此。
两口子下了马车。
抬头一看,豁,好家伙!
这盛况……
这条街到处都是人!看热闹的把侯府门口挤得那叫一个水泄不通。
正是晚饭时间,好多端着饭碗出来看热闹的。
还有爬到树杈子上蹲着,还能稳如泰山,一边看,一边往嘴里扒饭,堪称绝技。
还有爬围墙的。
侯府所在这条街居住的人都是非富即贵,所有人家围墙都很高,不易攀爬。
上边还安装了锋利的瓷片,连小偷都有些怵这样的围墙。
然而再大的困难也难不倒一心看八卦的人。
就有人脱了外衫,包了一大包泥土。
爬上墙,拿泥土作为坐垫抹平瓷片,跨坐在围墙上,津津有味的看热闹。
简直令人叹为观止。
底下好几个小偷目露亮光,紧紧的盯着围墙上的人。
高手!这是高手。
又学了一手!
侯府的侍卫也在跳脚,大叫大喊:“拖下来!必须得拖下来!”
一片吵嚷中,吴山长夫妻挤到了最前面,看到了人群最中心的薛家人。
薛家几乎全家人都来了。
薛尚书夫妻,薛芷,还有大嫂李氏,包括丫头仆人,连薛荔的生母萱姨娘都来了。
所有人全都脱了钗环,素颜素衣,跪在侯府门口,跪得整整齐齐。
人人都在哭。
那阵势,就像给侯府送丧一样,让人头皮发麻。
吴太太和吴山长一见,不由都倒抽一口冷气。
今天的事恐怕难以善了啊。
这是要和薛荔同归于尽的样子!
主打就是一个你不要我活,我也不要你好过,大家鱼死网破算了。
可以想见,就算是侯府现在把这个场面应付过去了,以后侯府的声誉恐怕也会遭遇重创。
还有薛荔……
吴山长的眉头已经皱得快要夹死一只蚊子。
现在他已经不想请不请薛荔去万松书院讲课的事情了。
他只希望那个看起来娇娇软软的小姑娘能够平安度过这一劫吧。
金实馆。
薛满也得到了消息。
知道父母和妹妹,还有大嫂都到侯府门口来跪着,找薛荔要说法了。
薛满很兴奋,也很激动。
对的!就是这样的!
薛荔那个贱人就该有人这么收拾她!
就要她身败名裂!
薛满压抑着兴奋和激动,也把自己头上的钗环给卸了,换了一身素衣。
也准备出去跟家里人跪在一起。加入讨伐薛荔的队伍。
可就在跨出院门的前一刻,薛满迟疑了。
在对付薛荔的问题上,她已经吃了太多太多的亏,以至于已经不像以前那么冲动了。
万一那贱人有办法